第79章 第 79 章_大哥的硬糖(年代h,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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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陆凛给姜姒开了一家旗袍店,现在正在筹备中。

  姜姒准备亲自挑选一下装饰品,到了商场,她挑了一些心仪的东西。

  挑完后,姜姒看了一眼隔壁。

  隔壁是一家新开的高级成衣店。

  这家店的名字叫做,红。

  店里所有的衣服都是红色调的,从帽子到衣服再到裙子,都是深深浅浅的红色。

  店里的装修也非常独特。

  姜姒决定去里面看看。

  这时,姜姒似有所察,她回头看了一眼,神色蓦地冷了下来。

  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气质阴冷,整个人像是融化不了的冰雪。

  傅济臣。

  姜姒不耐道:“傅济臣,你来这里干什么?”

  傅济臣心情复杂地看着姜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灵感了。

  原本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勾勒出一件旗袍的轮廓,但现在……

  从色彩到构图再到样式,他的脑海里毫无思绪,灵感像是枯竭了一样。

  一个设计师再也设计不出任何一个作品,说起来,就像是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傅济臣知道,陆凛给姜姒开了一家旗袍店。

  他今天本来没打算来到这里,但当他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停在了门口。没想到,他在这里遇到了姜姒。

  傅济臣的声线依旧毫无温度:“陆太太,既然你打算开旗袍店……”

  下一秒,他鬼使神差地道了一句。

  “我这里有很多旗袍手稿,如果陆太太想要,我可以全部给你。”

  闻言,姜姒凶巴巴道:“我为什么要你的旗袍手稿?”

  她高昂地扬起头,娇声道:“如果我要找人帮我设计旗袍,陆凛会帮我找到最好的设计师。”

  姜姒轻嗤了一声:“你根本不够格。”

  傅济臣紧抿着唇,他攥紧了手,指骨泛着苍白。

  懒得理傅济臣,姜姒走进了“红”这家店。

  思索几秒,傅济臣也跟了上去。

  刚踏步进去,他就看到了满目的红色,脑海空白了一瞬。

  傅济臣怔怔地看向前方,桌子上放着一个红色的观音根雕。

  他一滞,他忽然想到了记忆里的那座红色观音像。

  傅济臣闭了闭眼,呼吸轻不可察地乱了几分。

  这时,一个店员拿着一束红色的花走了进来,她脚步一歪,手不小心一松,那束红色的花,忽地散落了下来。

  似绮丽的红罗,一点点在傅济臣眼前落下。

  店员惊呼道:“抱歉……”

  傅济臣僵直地站在那里,殷红的花瓣掠过他的眉骨。

  几片花瓣凌乱地落在他的西装上。

  一瞬,像是有大片大片红色的雾霭,摧枯拉朽般向傅济臣轰然压来。

  轻易就击垮了他的情绪。

  这一刻,傅济臣的眼底只有一种颜色。

  令他恐惧的,避之不及的红色。

  沉重的回忆向傅济臣涌来,他忽然想到了,他母亲肝硬化晚期的时候。

  大片的血从他母亲的嘴里呕了出来,像是要把她全身的血都吐出来,她脸色苍白如纸。

  这给幼年的傅济臣,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他母亲一点点衰败下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力从他母亲身上一点点流失。

  他却无能无力。

  此时,傅济臣像是僵直的雕塑,他的脸色阴冷又苍白,毫无血色。

  他僵硬地抬起手,花瓣轻轻地碾碎在他的指尖。

  像是干涸的斑斑血迹。

  回忆终于不可控制地蔓延,彻底席卷了傅济臣的思绪。

  他母亲是陆父的初恋,陆父原本和他母亲相爱,后来陆父和别人联姻,两人分手。

  母亲那时已经有了身孕,她独自一人,带着他在国外艰难生活。

  傅济臣不想去回忆那段黑暗的日子。

  憎恶、厌恨、无望。

  这是傅济臣对这个世界的初始认知。

  有一天,母亲用那双瘦骨嶙峋的手,紧紧地抓住年少的他。

  她的声音嘶哑尖利:“陆家毁了我的一生,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这辈子都要带着对陆家的仇恨而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毁掉陆家!”

  闻言,傅济臣身子绷紧。

  昏暗的光线里,他怔怔地抬头。

  他看见,桌前放着一个清代的红珊瑚观音像。

  观音左手是清透的玉瓶,右手是柳枝,她的神色悲悯。

  母亲的声音如阴影般,盘旋在傅济臣的耳侧。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红色观音,眼神近乎执拗。

  观音怜悯世人,渡众生于苦海。

  傅济臣想知道,若他一生带着仇恨而活,把仇恨融于骨血里。

  这样的一生,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红色观音像静立在那里。

  空气死寂一片,傅济臣周身一寸寸冰凉。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母亲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傅济臣的肩膀,他的肩骨带着尖锐的刺痛,他却一声不吭。

  “你为什么不说话?”

  母亲厉声道:“答应我!你一定要毁了陆家!”

  寂静无声的空气里,傅济臣听到了他自嘲般的声音。

  “我答应您。”

  不知何时,日光一寸寸暗了下来,整个屋子沉在昏暗里。

  傅济臣再次看向了那座红色观音像。

  观音俯视着傅济臣,她的笑容依旧慈悲而怜悯。

  而他站在阴影里,像是一轮高悬在空中的黑色太阳。

  永无退路。

  从此,傅济臣的人生里没有自我,只有仇恨。

  他这一生,所有的生命力,都在那一刻耗尽了。

  傅济臣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久久难以脱离。

  他闭着眼睛,身子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到透明。

  姜姒奇怪,傅济臣怎么了?

  这时,一道娇喝落在傅济臣的耳侧。

  “傅济臣,你魔怔了?”

  傅济臣一震,他睁开眼。

  满目的红色中,姜姒傲然地站在那里,她不耐地皱着眉。

  她像是凝结了所有盎然的生机,光线一点一点变得明亮起来。

  傅济臣平稳了呼吸,他声音很哑:“抱歉。”

  姜姒顺着傅济臣的视线望去,桌上有一个红色的观音根雕。

  她了然道:“你怕看到观音?”

  傅济臣别开了眼,他没有说话。

  姜姒想到书里傅济臣做的事情,最后陆家毁在了他的手里。

  她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如果你没做过亏心事,何必怕见到观音?”

  闻言,傅济臣的脸色愈加苍白。

  姜姒冷静地想,她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姜锦月的气运值一点一点被她收回,到现在为止,好几个气运人物的气运值已经全部进账。

  而现在,本书的男主,一个极其重要的气运人物,就站在姜姒的面前。

  他的气运值起着关键作用。

  书里写到的,那个陆家人最悲惨的结局,还没有到来。

  姜姒不知道,是因为傅济臣改变了想法。还是说,傅济臣已经在暗自筹备,时机一到,他就会对陆家下手。

  姜姒知道,她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她要把傅济臣的念头,死死地掐灭。

  姜姒定定地看向傅济臣,她认真地开口。

  “心中无恶念的人,不管遇到何事,上天都会庇佑他。”

  “但如果一个人凡事只为自己谋取利益,甚至加害他人,最后他只会不得善终。”

  “观音并不可怕。”姜姒一字一句道,“可怕的是人心。”

  姜姒的嗓音清晰地落在空气中。

  “傅济臣,你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道路。”

  “你听懂了吗?”

  傅济臣心口一跳。

  他直直地看向姜姒。

  他的心口像是微微撕裂了一道口子。

  望不到底的黑暗里,有一束薄光照入。

  记忆里,如梦魇般的观音像,一点点消散。

  第一次有人告诉傅济臣,在他看不到希冀的人生里,还有另一个选择。

  傅济臣低低地开口,近乎梦呓:“原来……我可以自己选择吗?”

  这时,系统提示姜姒,傅济臣的气运值进账50万。

  姜姒瞥了一眼。

  傅济臣的手上沾了花瓣的汁液,他僵立在那里未动。

  这时,店员递给傅济臣一个手帕。

  他拿起手帕,机械地轻轻擦拭着他的指尖。

  然而,殷红似在他指尖着了色,映在了他肌肤的纹路上。

  看到这片殷红,傅济臣就想到了母亲病重的样子。

  红色刺痛了傅济臣的眼睛,陈年的阴影如影随形。

  他用力擦拭着指腹,力道很大,皮肤已经泛着沉郁的青白色调。

  但他依旧不知疲倦地擦着。

  看到这一幕,姜姒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你有洁癖?”

  傅济臣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我确实有洁癖。”

  姜姒鄙夷地开口:“这只是花瓣而已,很可怕吗?”

  傅济臣一怔。

  这时,姜姒看向一个店员,问道:“请问有免洗洗手液吗?”

  店员:“有。”

  姜姒重新看向傅济臣,她半抱着手臂,娇声道:“你这么讨厌红色,就用洗手液洗掉好了。”

  傅济臣微微一怔。

  下一秒,姜姒有些不耐道,语气又娇又横:“你现在可以走了,别站在这里妨碍我挑衣服。”

  傅济臣紧抿着唇,胸膛微微起伏着。

  他最讨厌红色,以前他会用与红色最难兼容的色彩,一点点碾碎红色所有的棱角。

  傅济臣处理事情,从来都只有一种方式。

  摧毁、碾压和折断。

  可是原来,还有另一种柔和的办法,同样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过去种种。

  红色观音、殷红干涸血迹、对陆家的恨。

  这一刻,忽地在傅济臣心里变淡了些。

  与此同时,傅济臣听到了他胸腔里传来的剧烈心跳声。

  一声声,愈来愈快。

  傅济臣抬起头,视线望着姜姒那张明艳的脸。

  ——为什么他要把设计手稿送给姜姒?

  ——为什么他一次次因姜姒破例?

  一个个问题砸下来,傅济臣却根本不知道答案。

  蓦地,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情绪,似海啸般铺天盖地涌来。

  顷刻间,就覆盖了傅济臣的全身。

  这种情绪太过陌生,在他死气沉沉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

  傅济臣死死压抑着心里迸发的情绪,然而,却无济于事。

  擂鼓般的心跳声,依旧一声声响着。

  他的体温近乎失控般地升高。

  仿佛有什么情绪要冲破藩篱,他根本无法控制。

  傅济臣的世界永远灰暗而无趣。

  他永远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着一切。

  旁人的喜怒,他无动于衷。

  但是这一刻,傅济臣忽然想知道。

  这种完全牵引着他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答案在他心里依旧模糊不清,但他第一次有了向阳光靠近的渴望。

  这时,姜姒忽然听见一声极低的笑声。她看向傅济臣,依旧是苍白阴冷的一张脸。

  但此时,这个素来阴郁的男人,唇边竟然极轻地牵起了一丝弧度。

  姜姒惊讶,她没看错吧,傅济臣竟然在笑?

  仅仅只是一瞬,傅济臣就恢复了阴冷的神色。

  他望了姜姒一眼,声线依旧很冷,却似比往常柔和了些。

  “很高兴认识你。”

  “陆太太。”

  傅济臣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那一秒,气运值蓦地进账50万。

  姜姒挑眉,今天傅济臣竟然给她提供了100万气运值。

  陆凛中午特地回了趟家。

  他没和姜姒提起,不曾想却扑了个空。

  姜姒不在家,家里竟少了点生气。

  陆凛面上不显,语气也很平静:“郑管家,太太去哪里了?”

  郑管家笑道:“太太说,先生给她开的旗袍店,她要好好把关,全部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素来冷冽的陆凛,勾了勾唇角。

  郑管家一怔,这段时间,先生的笑容,比以往加起来还要多。

  陆凛沉声道:“好,你先去忙吧。”

  郑管家拿着东西,刚想离开,陆凛忽然叫住了他。

  陆凛目光一凝:“你手上拿着什么?”

  前几天,郑管家收到姜姒的指示,在短时间内,找到几张和陆家人相似的照片。

  在郑管家看来,这些照片的价值一下子上升了。

  重要的照片便扔不得,郑管家想整理好,然后放在仓库里。

  陆凛:“我能拿走照片吗?”

  愣了几秒,郑管家点了点头。

  陆凛拿着照片去了书房,他盯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孔,眼神不由得有些飘远。

  门外传来蹬蹬蹬上楼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时,他才抽回了意识。

  陆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下一秒。

  门从外面打开了。

  迎着光,姜姒出现在门口,她撇了撇嘴:“你要回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还没来得及告诉夫人。”陆凛轻笑,“劳烦夫人关一下门。”

  姜姒一怔,没明白陆凛的意思。

  当她关上门,才发现不对劲。

  陆凛拍了拍身旁的椅子:“过来坐,给你看样东西。”

  姜姒蹙眉:“那里才一把椅子,我坐哪里啊?”

  陆凛没答,只是盯着姜姒,目光专注。

  一把椅子不能坐两个人?

  陆凛极懂姜姒的心思,他唇角笑意极浅:“夫人不敢吗?”

  姜姒一秒炸毛,娇叱道:“谁说的!”

  于是,姜姒快步走了过来。

  她居高临下地站在陆凛旁边,朝他发号施令:“让让,我要进去。”

  姜姒非要绕到另外一边,让陆凛往后靠。

  陆凛笑了下,身子往后仰了些。

  下一秒,姜姒直接坐在了陆凛腿上。

  谁说她不敢了?

  现在她连陆凛的腿都敢坐。

  姜姒不好好穿着拖鞋,将其趿拉在脚背上,她来回摇晃着小腿。

  “啪”的一声。

  拖鞋忽地落在地上,莹白的脚尖露出来。

  白得晃眼。

  陆凛眸光闪了一下。

  姜姒瞧见了桌上的那几张照片:“你看这个做什么?是不是发现上面的人和你弟弟很像啊?”

  陆凛不动声色地环住了姜姒的腰,半倾过身。

  他大部分的记忆都恢复了,依旧有少许的片段是空白的。

  如今,陆凛看见了这几张照片,竟有画面在他的脑海闪回。

  陆凛点了下照片上的一个少年:“你不记得他了?”

  照片上的那个人,和陆星沉长得一样。

  姜姒狐疑地看过去,摇了摇头。

  她询问陆凛:“你认识他吗?”

  “当年,他和学生们游行被抓,是我保他出来的。”

  “还有陆司越,那时他没有真正地被枪决,我把他救下来了。”

  姜姒瞪大了眼睛:“这么说,前世我们和他们都有关系?”

  她还好奇一点:“那陆浮笙呢?”

  陆凛摇了摇头:“我只想起一部分,还有一些记忆是空白的。”

  “我认为,他们的轮回肯定也有原因。”他说,“只是现在,我还不清楚。”

  姜姒没陆凛想得这么深,她把桌上的照片立了起来。

  她先指了下照片上的陆星沉,娇声道:“既然我们和陆星沉有缘分,那明天就给他一个惊喜,好不好?”

  之前,陆凛没有心,没有情感。

  他连自己都不放在心上,和弟弟们也都很陌生。

  现在,陆凛找回了记忆,是该改变一下陆家的现状。

  他温声说好。

  次日,陆星沉像以往那般从房间里走出。

  陆星沉走下楼,视线落在客厅。

  他满脸诧异,脚步猛地滞住,差点脚底一滑,从楼梯上滚下来。

  陆星沉狼狈地撑在扶手上,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大哥怎么还没去上班?

  这要是搁在平时,家里早就没人了。

  还是他起早了?

  陆星沉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下一秒,姜姒朝他招了招手,催促道:“磨蹭什么,快点下来把早餐吃了。”

  虽然陆凛经常回家,但陆星沉还是有点怕他。

  陆星沉磨磨蹭蹭走到餐桌旁,刚好坐在了陆凛和姜姒的对面。

  他顿时感觉压力山大,连手上的巧克力牛奶都不甜了。

  陆星沉快速寻思,最近,自己没犯什么错误啊。

  他成绩在进步,没有打架,就连网吧,也是偶尔和姜云皓去一次。

  清清白白的,完全揪不出错。

  陆星沉吃得差不多了。

  陆凛沉声道:“我和你大嫂一起送你去学校。”

  陆星沉傻眼了,一口牛奶卡在了喉咙。

  这么大的人,居然差点呛奶了。

  他可不敢对着大哥大嫂放肆,转过头,猛烈地咳嗽,站在一旁的郑管家成了受害者。

  陆星沉怔怔道:“不好意思啊。”

  先生太太要送小少爷上学。

  郑管家沉浸在喜悦中,根本顾不上其他。

  他连连摆手:“小少爷快收拾一下,不然上学要迟到了。”

  陆凛送陆星沉上学,当然是用他的车。

  陆凛走在前头,姜姒落后一步。

  陆星沉赶紧几步上前,拽住了姜姒的衣角,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

  因为陆星沉太过小声,姜姒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她蹙起眉:“你大声点。”

  姜姒声音不重,陆凛却转身看向他们。

  这下,陆星沉的脑袋当机了。

  姜姒不明所以,不停地追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清早,陆星沉差点给姜姒跪下了。

  没看到大哥一直盯着他吗?

  等不到陆星沉的回答,姜姒没了耐心。

  “哼,不说就算了。”

  陆凛站在车旁,帮姜姒拉开了车门。

  陆星沉还站在原地愣神,他一动也不动。

  眼看就要迟到了,陆星沉还在那里磨磨蹭蹭。

  姜姒凶巴巴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陆、星、沉!”

  “你是不是想迟到啊?”

  大嫂在催他上学了。

  就算被凶,陆星沉也开心地跳起来。

  他朝姜姒的方向跑了过去:“来了来了!”

  车子的前排坐着陆凛和姜姒。

  陆星沉坐在车后座。

  车里很安静。

  可是现在,陆星沉心情澎湃,根本冷静不下来。

  他观察着姜姒和陆凛,看他们久久没有回头,才轻手轻脚地拿出了手机,

  陆星沉歪着身子,避人耳目。他将手机放低,借着身体的遮挡,把摄像头对准了前面。

  争取让三个人同时入镜。

  中央后视镜里,姜姒看见陆星沉的诡异姿势。

  她好奇地问:“你在干嘛啊?”

  陆星沉立即把手机垫在身下:“没事,我活动一下筋骨,毕竟,待会要开启一整天美好的学习时光。”

  姜姒:“……”

  她沉默地转过了头,她不想和傻子说话。

  忽悠过去后,陆星沉开始做正事。

  他把陆浮笙和陆司越全都拉到同一个群里,然后假装手滑,把相机里的照片发了出去。

  看似失误,实则是高调炫耀。

  默数一分钟,陆星沉将信息撤回。

  “不好意思,发错群了,大家别介意啊。”

  说完,他又打开朋友圈,“不经意”地发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今天的上学之旅,多了两个人的陪伴。】

  而手机的那头,陆司越已经把照片存了下来。

  他质问道:“这是你刚才拍的照片?”

  陆浮笙难得和陆司越站在了同一战线。

  “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只有小脑不发达的人,才会做出拉个群聊又手滑的事情吧。”

  不管他们怎么说,陆星沉都很得意。

  隔着屏幕,这对双生子还能打他不成?

  反正他炫耀的目的达到了。

  群里的人数逐渐减少,从三个变成了一个。

  陆司越和陆浮笙退出了群聊。

  陆星沉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他高兴地在车上自我庆祝。

  由于太激动了,他一脚踹到了副驾驶的背后。

  因为冲劲,副驾上的姜姒身子往前一倾。

  姜姒后背被震到发麻,她气得转过身,往后看。

  上一秒,还活泼偷乐的陆星沉,忽然变得拘谨了,他乖乖坐好,像一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

  姜姒被气得不行,娇叱道:“陆星沉,你现在知道装乖了,刚才不是挺兴奋的吗?”

  陆星沉不说话,半垂着眼,做出一副认错的姿态。

  余光瞥到了一旁的手机,姜姒看到,屏幕上正是他们三人的照片。

  她眯着眼看了过去。

  “……等等。”

  “陆星沉,你是不是偷拍我了!”

  照片貌似是从下往上偷拍的。

  一看就知道,拍得不好看。

  陆星沉眼疾手快,直接把手机摸了回来,放进上衣口袋里。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肖像权?我不准你随便乱拍。”

  “照片拍的好不好看,角度找得好不好?你这样手抖,肯定把我拍难看了,我很挑剔的!”

  姜姒朝陆星沉伸出手:“快把手机给我。”

  想到刚才的死亡角度,陆星沉心一颤。

  即便照片里的姜姒依旧漂亮,她也不一定会喜欢那张照片。

  那可不行,这张抓拍是要留做纪念的。

  陆星沉选择装傻。

  姜姒甚至去搬救兵:“陆凛,你帮我说他。”

  一说到陆凛,陆星沉就慌了。

  不过,他的脑子转得很快。

  陆凛对姜姒向来很温柔,只要姜姒开心就行了。

  陆星沉很快找准了,他在家里的地位。

  一家三口,他是食物链底端。

  下一秒,陆星沉开启了彩虹屁模式,把网上的语录全砸在了姜姒身上。

  “大嫂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自带柔光滤镜?”

  “大嫂是仙女,堪称人类美学奇迹,仙女下凡。”

  “大哥和大嫂,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突如其来的彩虹屁,把姜姒吓懵了,她一时没急着找陆星沉算账。

  陆星沉还试图和陆凛互动:“大哥,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陆凛唇角浮起笑意:“她的确很美。”

  陆星沉松了口气。

  战术奏效了。

  不一会儿,陆星沉瞧见了前面的建筑,学校快到了。

  车子刚停下,他就用最快的速度,开门下车。

  在校门口站定后,陆星沉朝车子挥了挥手:“大哥大嫂慢走!”

  隔着车窗,姜姒鼓了鼓腮帮子。

  她瞪了陆星沉一眼。

  收到姜姒的白眼,陆星沉极为开心地走进学校。

  早晨的阳光,犹带着春天的沁凉。

  然而,陆星沉觉得,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陆星沉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急切地想要和别人分享。

  恰好,姜云皓的身影出现在了前面,陆星沉快速跑了过去,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陆星沉过于兴奋,力道就特别大。

  不过,这可苦了姜云皓,他脖子被勒疼了,差点想给身后那个不长眼的傻逼来一个过肩摔。

  陆星沉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欠揍的炫耀口吻一如往常。

  “你知道吗?今天,大哥大嫂送我上学,他们还让我好好学习,好好吃饭……”

  陆星沉添油加醋,补了好多。

  姜云皓身侧垂着的拳头,下意识握了起来。

  艹,更受打击了怎么办!

  弄死人犯不犯法?不犯法的话,他现在就把陆星沉就地埋了。

  在拳头飞过来的前一秒,陆星沉立即松开了手。

  他拔腿就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疯了。

  陆星沉绝对是疯了。

  冒着被记过的危险,姜云皓直接追了上去。

  “艹艹艹,陆星沉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一前一后两道残影飘过。

  文礼中学的同学们淡定地移开视线,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放学后,陆星沉没急着回家,径直去了厨师学校。

  他突然记起,他还没有在姜姒面前展示过厨艺,他准备好好练练,在大哥大嫂面前秀一手。

  方才远远看着,陆星沉看到有人进了大门。

  一看他过来,门就关上了。

  陆星沉不解,抓住人就问。

  “今天放假吗?”

  厨师学校的负责人直冒汗,恭敬地递过去一个信封。

  陆星沉下意识接过:“这是什么?”

  负责人轻咳一声:“陆小少爷,这是上次你在这里缴的学费,我们全额退还,希望你另请高明。”

  他们实在是没办法,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陆小少爷不是厨房杀手,而是厨房收割机啊。

  来一次炸一次。

  虽然每回炸完厨房,陆小少爷都会出更多的钱修缮,但是别的学生却不明所以。

  甚至还有人举报,他们这里有个秘密基地。

  假借教人厨艺为名,实则在暗地里研究炸.药。

  生怕惹怒了陆家小少爷,负责人赶紧润色用词:“是我们配不上你的厨艺,你的厨艺实在过于精湛,我们无法再教导你。”

  “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学校。”

  陆星沉越听脸越黑。

  这家厨师学校的老师,是五星级的大厨。

  连五星级大厨都配不上他的厨艺?

  特么在讽刺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陆小少爷今天也是喜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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