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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过个年

  转眼就快过年了。

  景行这次寒假之前的统考成绩不甚理想,被师大附抢了第一的位子,高三的学生和老师都憋了一口气。在这样的氛围下,南主任大手一挥,把整届高三补课的日期拉到了大年三十。

  接到纪译电话的时候,徐杳然仍然在开着暖气的办公室里忙着阅卷。

  “下雪了喔!!!”纪译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他边说边踩着地上薄薄的积雪,留下一个个不连贯的脚印,“我还以为今年不会下雪了呢。”

  徐杳然抬头朝窗外望去,是下雪了,但雪下得极小,只是一阵雪穗子,远远望去还以为只起了阵模糊不清的雾霭。

  “嗯,年三十的雪豆子,特地下给你这种南方小孩儿的。“徐杳然打趣他道。

  纪译丝毫没在意这个称呼,雀跃道:“是啊,我们南方小孩儿最喜欢看下雪了。”

  徐杳然向来不太喜欢下雪。一场雪除了让他多花点功夫打扫车顶的积雪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了。

  但几粒雪就让纪译这么开心,他也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嘴角。

  ”到宿西了么?“

  ”到啦,等下陪许女士去买点小鞭炮。你呢,你年三十不早点回家没关系么?

  ”没事,早点过去我妈还会嫌我什么都不会,碍手碍脚。“

  “好可怜哦,徐老师,下雪了还摸不着雪。”

  景行高三的寒假只有两个双休日,纪译是真心觉得徐杳然可怜,更觉得自己可怜。刚到手的男朋友,还没亲过没抱过就上交给南主任了。

  徐杳然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他道:“等下天晚了温度低,出门的时候多穿点,记得带上手套和围巾,不要露太多出来了,尤其是脖子和耳朵那块儿,你耳朵上的冻疮还没好。”

  刚走进办公室的沈栎就听到了最后这么一句。

  他不敢置信地瞧着徐杳然,看到个外星人一样:“你刚养了个女儿?”

  徐杳然这边刚挂上电话,头也没抬地回答他:“嗯,路上捡着的,不是亲生的。”

  ”沈老师这都看不出来,”一边的刘老师笑着打趣道,“徐老师这明显是谈恋爱了啊。”

  “什么?!!!”

  还没等沈栎开口,突然有个声音从他身后冒出来,把沈老师吓的浑身一抖。

  看着突然从沈栎身后不知道哪儿钻出来的林喻,徐杳然严肃地批评道:“你现在进办公室都不敲门了是么?”

  “我跟着沈老师屁股后头进来的……”林喻一边找借口,一边挤到徐杳然办公桌前,“徐老师,你真的给我们找到师娘了么?”

  一旁被挤开的沈栎,也提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到徐杳然身边,恍然大悟地看着他道:“我就说呢,你这高三班主任当的,一天天的,怎么看着气色比我都好,满面春风的。原来是老池塘上刮春风了。”

  徐杳然面对着两份殷殷期盼的目光,很是无奈地想――林喻这个自己班上的班长,怎么看怎么像是沈栎凭借一己之力教出来的学生。

  强硬地赶走了林班长,徐老师让他回去告诉同学们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直接回家,别半路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的去摸什么雪。

  林喻走的时候脸上八卦的表情都没收回去。

  比起年三十飘雪年初一打雷,还有比他们的班主任在偷偷摸摸谈恋爱更加百年难得一见的事儿么?

  徐杳然打发掉一个,面前还剩下一潭什么风都吹不起波澜的老池塘,泛着青绿。

  沈栎赖着不肯走,死死盯着徐杳然,眼神里大写着羡慕两个字。

  趁旁边没人注意,他眨眨眼小声问徐杳然:“你对象,是姓纪么?”

  徐老师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我靠,我就知道,你个老流氓!“

  沈栎和徐杳然认识好些年,有些事他清楚得很,但徐老师还是不放心,叮嘱沈老师道:“你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

  沈栎甩甩脑袋,自信地答:“我这人你还不放心么。”

  诚然,沈栎能把最关键的事情埋在肚子里,看上去甚是可靠。但要让他一个屁都不放,打死沈老师也做不到。

  此时的徐杳然怎么也不会想到四天以后回校的场面――他一个人在食堂打饭,大妈打了一大勺起码半斤的酱肉丝到他的餐盘,喜滋滋地说:“徐老师,祝侬新婚快乐喔!”

  徐老师的眼皮跳了跳,恨不得把一碗肉丝都盖到沈栎的脸上。

  此时在宿西,熟悉的老房子灰绿色的砖瓦底下,外婆在楼道门口接女儿和外孙。纪译远远的一看见她,一下子两三步跑过来挽住外婆的臂弯。

  外婆搂着纪译,越过肩膀看了看他们身后,像是在找什么人,没有找到。她略带失望地问纪译:“小徐这次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啊?”

  “啊?”纪译没想到外婆还念着徐杳然,愣了一下,“没啊,他回自己家过年啊。”

  许女士在一旁不解地问他们:“小徐是谁?”

  见纪译咳嗽了一声,没立即接话,外婆拍拍他的手背,替他回答许女士说:“哎哟我记错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好啦走吧我们上楼去了。”

  纪译心虚地看了一眼外婆。外婆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进门之前,外婆还转过头对纪译眨了下眼睛。

  四个人的年夜饭吃得简单,春节晚会还没开始,餐桌上就收起了碗筷。

  纪译洗完余下几个碗,从厨房出来路过书房,许女士正在里面开一个跨洋的视频会议。她从年头忙到年尾,眼看还要忙过跨年。看着许女士忙碌的背影,纪译不自禁记挂起另一个在年末还忙得连轴转的陀螺来。

  突如其来泛起一阵忧郁,这两个陀螺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外婆站在卧室门口,朝纪译招招收示意他过来。

  “喏,给囡囡的压岁钱。”

  纪译接过有分量的红纸包,纸袋上还带着熟悉的外婆枕套被单上的柑橘味道,窜进鼻腔里,特别好闻。

  他揽着外婆的手说:“等我的奖学金下来了,我给您包个大大的情人节红包,还有外公的。”

  外婆听了笑着拍拍他的手背,牵着纪译的手坐到床边,在暖融融的灯光下仔细瞧着自己清俊的外孙,问他:“囡囡,上次来的小孩,是你朋友吧?”

  在外婆口中,徐老师也只能算个个小孩儿。纪译对这个称呼有点恍惚,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下一秒外婆就笑了,这瞬间的表情里掺了份小孩似的狡黠:“外婆猜猜,是男朋友,对不对呀?”

  纪译的呼吸一滞,眼皮一眨不眨地望向外婆,眼神里净是掩饰不住的不敢置信。

  只是见了一面,外婆就能看出来么?那许女士也知道了么?她能接受徐杳然么?

  ……

  几百个问题瞬间像破了口的米袋,一股脑子全砸在纪译的头顶。

  外婆轻轻拍着外孙的手背,安静地等他回答。

  纪译低下头,不敢直视外婆慈祥的目光,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问道:“…外婆您怎么知道的?”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不是心虚,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愧疚。

  他像个不速之客一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许女士的怀抱里,霸道地占据了妈妈,外公外婆每一分一毫的爱。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给了他们什么回报呢。

  甚至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可能还要加注给他们未来一辈子的胆战心惊。

  这种愧疚可大可小,如今在外婆温柔的注视下,却有千斤重,压得纪译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外婆的语调却依旧温柔,“囡囡啊,你在我眼前长大,从小孩子长到现在这么大。你妈妈向来粗心,很多事她比你还糊涂,她也许没来得及看出来,但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外婆自认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你不要怪外婆多嘴。”

  老人家轻轻笼着纪译的手,头顶的银丝在暖光下显得波光粼粼。她操着水乡柔软的腔调,温柔地给纪译下了一个审判。

  “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外婆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纪译抱着外婆给的汤婆子走回自己房间,手心被捂得温热。

  外婆那句“侬要是害怕,我和侬妈妈讲”,是道护身符,是根定海神针,把眼前肆意荡漾的波涛捋平成波澜不起的海面。

  是啊,他该更有勇气一点。

  突然想到什么,纪译急匆匆翻出手机。

  徐杳然半个小时之前发的消息跳出屏幕:“报告领导,已经平安到家。”

  短短的句子后面还附了一张罕见的照片――徐杳然的额头上被贴了一张不知道贴纸还是什么的玩意儿,亮晶晶的。他怀里正抱着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看着和小九差不多大,带着顶小虎帽衬得脸蛋红扑扑的,眉眼都和徐杳然有几分相似。

  整个人瞧着就像个缩小了几号,又被搓`揉了几圈给捏的圆滚滚胖乎乎的徐杳然。

  纪译打字问他:“你儿子么?”

  对面直接拨来了电话。

  “我带我儿子来给你拜年。”徐杳然边说着,把电话戳到面前的小虎帽之间,“来球球,和哥哥说新年好。”

  “哥哥,过年好。”球球正抓着帽子边上的毛线球,抬头奶声奶气地说。

  而后他回头盯着徐杳然,反驳道:“我叫秋秋,不叫球球!”

  “谁让你脸一年比一年圆。”徐杳然戳着他肉嘟嘟的脸蛋逗他。

  “徐杳然!你又欺负我儿子。”徐籽h的声音从厨房里传过来。

  徐杳然笑着把球球从膝盖上放下去,自己一个人走到阳台上打电话。

  “吃饭了么?”

  纪译给徐杳然汇报了下年夜饭吃的什么。恋爱中人的幸福阈值,降得令人发指的低,几道菜名都让他说得甜蜜。

  听着纪译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念,想象着他现在染了两面红晕的雀跃神情,嘴巴一开一合,徐杳然心思旖旎。

  纪译突然停下话闸子:“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这样多显得我像个话痨一样啊。”

  “话都给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徐杳然笑着说。

  今天夜晚的光景真好,万家灯火,从天际直到眼前,给城市染上了一层难得的含情脉脉。

  顿了一顿,徐杳然开口道:“纪译,我想你了。”

  徐家餐桌上万年的老话题,永远是一位单身汉的感情问题,现在又被摆上了台面。刚好成为了家里人一致团结朝徐杳然开炮的火枪口。

  “我也不指望你言传身教了,我只求求,你这个老光棍,心里空虚没地方消遣的时候能不能别去欺负我儿子。”徐籽h嫌弃地看着徐杳然说。

  “但是舅舅也有自己的儿子了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从桌边冒出来。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

  球球努力坐直身子,梗着脖子认真地说:“真的!舅舅刚才还让我在电话里给一个哥哥说过年好呢。秋秋的哥哥,不就是舅舅的儿子么!”

  观点清晰,有理有据。远在千里之外的纪译,突然跟着秋秋这句话打了一个喷嚏。

  餐桌边上,徐梓h忍不住想给自己的儿子竖起个大拇指。

  误打误撞的,在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纪译的身份就这么突如其然地暴露在了徐家大年三十的桌面之上。几张嘴追着徐杳然这个几年没开春的老光棍问东问西,只有徐爸爸一个人放下筷子,走去沙发上坐着。

  徐杳然关于自己的取向问题,在家里做了很久的工作。徐爸爸虽说不情愿,但总算是接受了。只是这两年只要在他面前一谈起这个话题,徐爸爸还是有些和儿子置气。

  看着爸爸落单的背影,徐杳然思忖了下,然后低头嘱咐球球,指派他去陪外公说会儿话。

  小孩儿正玩手机玩得开心,不肯挪步子。

  徐杳然伏到球球耳边,轻声说:“你要是去了,明年就可能收到两份压岁钱。”

  徐晟秋小朋友立刻跳下了餐桌,朝客厅跑了几步路又折返回来:“我不叫球球,我叫秋秋!”

  “好的,秋秋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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