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择手段_吾妹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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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不择手段

  三月的京都,似乎提前进入了梅雨季节,淅沥沥的小雨接连数日不绝。

  倒是庭外的桃花一下就转作绿树成荫,似乎是受了春雨滋养的缘故。

  圣母宫那边暂时没有什么新的懿旨传出,想必那日北苑之事已经传到太后她老人家耳朵里,或者刘裕之跟她说了什么,撮合的事又告一段落。

  安静的阁楼上,忽然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郑丹盈回过头笑了一下:“是三哥啊?”

  “不然呢?”郑友颜挑眉。

  外头斜雨如丝,贴近黄昏,更是一片水墨晕染般朦胧不清。

  郑丹盈挪了挪身子,示意三哥坐下。

  她俩本是孪生,自小一个床榻上奶大,都说双胞胎容易有心理感应,大概也是吧,郑丹盈和三哥总是比跟大哥二哥更亲昵。

  俩人小时候常挤在一个被窝里玩耍,偷看坊市间的连环画,偷吃甜食。

  外人一定想不到吧,风流潇洒的郑家三郎原来爱吃糖呢。

  长大后,当着外人面还好,一旦回了后院,基本都是挤着坐的。为此,大哥还颇有些吃醋,觉得自己作为家中长兄,对几个弟妹照顾有加,劳苦功高,而妹妹却只喜欢粘着老三。

  明显不公平。

  郑友颜任由妹妹将头枕在他胸前衣襟上,说道:“大哥近来似乎遇上什么棘手的案子,总是在廷尉府那边呆到很晚才回。怎么,又有事求他了?”

  郑丹盈摇头:“没有啊,我关心关心不行么。”

  郑友颜翻了下她桌上的医书,大概十来本,铺了一桌子,下头还压着一张笔迹。

  正要抽出来细看,被郑丹盈夺了去,夹进一本医书中丢得远远地道:“不许乱翻。”

  “啊哟,连我都防着了!让我想想啊,八成是给哪个情郎写的书信吧,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三哥你埋汰我!”郑丹盈抬起胳膊肘,对准他腹部撞过去。

  郑友颜吱里哇啦乱叫起来:“不得了大哥二哥快来,盈儿这丫头我降伏不住了,真是重色轻兄你不让我看我偏看,哈哈哈——”

  说话间,郑友颜已经将那写满小楷字的纸抢了过去,念道:“舌苔泛白,眼下淤青中毒”

  不等他念完,郑丹盈已经跳起将纸抢了回去,塞进胸口的衣襟,挺身道:“这是我新研究的丹方,不许看,看了就不灵了。”

  “那中毒怎么解释?”

  “这还不简单,是药三分毒,若份量掌握不佳中毒也很正常啊!不过三哥你放心,我的新方子里有解毒调理的作用,就算不小心中毒,只要不是什么鹤顶红类剧毒,都可以缓解甚至解除所以嘛,三哥你不许泄露出去,不然我可跟你没完。”

  郑友颜虽博闻强识,然则对丹药岐黄一道实则兴趣缺缺,知之甚少。

  让郑丹盈这么一敷衍,觉得哪里是有些不对呢,说不上来,只是大概逻辑能勉强说得过吧。

  也就没过多追问,只是嘱咐了几句,不要随便试药。

  话锋一转,扯到郁亲王头上,郑丹盈暗暗观察三哥脸色,果然黑得不像话,甚至有些厌恶:“我要是刘裕之,直接把他当场射成个残废,免得他天天给皇上找不痛快!

  反正他有军功在身,就说一时情绪激动不小心误伤了,他是皇上亲表兄,旁人敢说什么?”

  “那似乎也不太好吧,三哥,你真的很讨厌郁亲王么?”

  “当然。”郑友颜忽然很是警惕地转过头盯着其妹:“难道盈儿你不讨厌他?”

  “哦。”郑丹盈支吾了一声,将视线挪开,不敢直视三哥那双洞若观火般的眼眸,要是让三哥知道我的方子是为谁写,郑家真的就要翻天了。

  “以后少提他。”

  “其实我觉得站在郁亲王的立场看,他也蛮可怜的”

  “可怜?那三年前上元夜,死在王府疯狂铁蹄下那些亡魂呢,盈儿,有些事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现在长大了,或许是时候看清现实的残酷。

  三年前,他为了赶入宫中助其母妃谋朝篡位,不顾他人死活,带领他那些爪牙部下以及周家的私兵,杀人放火,企图搅得京都大乱,然后趁巡防营的人敌我不分的情况下,杀入宫闱”

  那晚死了近千人。

  即便过了三年,郑丹盈也还是清晰地记得她在大哥房外不经意间听到的数据,其中有老人c小孩c妇孺c甚至还是不满周岁的婴孩。

  这件事最后还是平息下来。听说当时听闻惨案的皇上,丢下登基大典,提着剑就杀到二皇子府上去,郭太后挺身而出,将人拦下来。

  至始至终,郁亲王都没露过面。

  郑丹盈只知道,显赫一时的周家,在新帝的雷霆万钧之下,折了两条大腿,一个是周宝婴的祖父,一个是周宝婴的父亲。

  太后的理由是,新帝登基,杀弟乃不详。

  况且当晚郁亲王并没有真的冲入宫中,冲到宫门口的是周家人;另一种说法是,郁亲王眼见大势已去,来了招弃车保帅,将自己亲外祖父和舅舅先推出去,他自己假装从马上摔下来,也是种高明的谋略。

  如果事成了,他不必背上弑父弑兄的恶名;事败了,他顶多被圈进,至少留的青山在。

  当然,这些都是众人的推测。甚至有人由郁亲府以百计的门客假设,当时的郁亲王不过十三四岁,未必就有如此周全的心思,恐怕是下头那个奸猾之辈撺掇,或暗中动了手脚。

  郑丹盈一直以为那晚的意外,是郁王府兵与周家军和巡防营的士兵发生冲突造成的,没想到还有更深一步的真相,联想到那晚满大街的哀嚎以及血肉模糊,一股寒凉自背脊慢慢涌上心头

  郑友颜看她脸色微微发白,樱唇紧抿,心知这些话说重了,却有覆水难收,叹气道:“三哥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人心隔肚皮。

  不要太相信眼睛看到的,有时候表象是会骗人的郁亲王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就连皇上也拿他没辙,盈儿你又容易心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了三哥,你是为我好,以后我会远着他,尽量不招惹他。”

  郑丹盈下意识摸了摸塞着丹方的信纸,心底微微发寒,迷茫起来。

  这些天她把自己关在西洲阁里,翻遍了所有的医术,终于在一本古籍残卷上找到些有用的记录那些症状与郁亲王脉象呈现出的那丝捉摸不定的古怪非常相似。

  可惜她只有部分。

  又翻了许多医书,七拼八凑地,弄了个方子。如果丹药炼成,病人长期服用,可逐渐控制起毒素蔓延。

  “那如果真像三哥说得那样,我把这药炼出来送过去,岂不是成了养虎为患,给杀人魔增添寿数了么?罪过啊罪过,差点就干了见助纣为虐的蠢事!”

  郑丹盈在心里感叹,就说嘛,那晚夜市上人山人海,他为何偏偏救我呢?

  搞了半天,是拿我当幌子使郁亲王,真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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