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洲阁主_吾妹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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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西洲阁主

  刘裕之何等聪明,立马领悟个中意思,因此含笑道:“敬庭兄若是更着急,不妨先走。”

  卫敬庭眼眸微亮,话语间多了两分转圜余地:“说急不急,说不急也急,如果裕之兄更急,便先走吧。”

  事后太后若问起,后走那个总比先走那个说得过去些,况且先走那个,保不齐被后者那个上什么眼药。

  “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刘裕之灵机一动。

  卫敬庭忙点了下脑袋。

  原本不怎么合拍的二人,今日倒忽然有些看对眼起来。

  “刘兄卫兄这是作什么?马上开中饭了。”郑长佑笑眯眯留客。

  卫敬庭家风甚严,回首与主人家再辞时,无意间瞥到女郎潋滟的秋波,如一泓明亮的清泉,顿时怔住。

  刘裕之拱手道:“郑兄今日与妹团圆,我等不便叨扰,这便辞了。”说话间不动声色地撞了下卫敬庭,后者方回神连道:“是是是——”

  待人走远,家中政治嗅觉最敏锐的郑长佑便觉出其中滋味来,深邃的双眸微敛:“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郑丛武围着妹妹嘘寒问暖转悠,接口道:“走了才好,我还懒得招呼他们。”

  “你懂什么。”郑长佑懒得理他这个二货弟弟,扭头问妹妹:“那姓卫的和姓刘的,你看着可还顺眼?”

  “大哥是要我说?”郑丹盈吃着二哥给剥的新橙,心思活络:刘裕之她见过数次,怎么样看也不像上元夜那晚的小郎君卫敬庭出身武将世家,身手矫健,从某种程度来说也不是不可能,暂且观察观察吧?

  “我觉得还好吧那个卫郎君家有几个兄弟?”

  “不是吧妹妹,你瞧上这小子?我觉得他还不如”郑丛武刚嚷开来,就被大哥一巴掌拍飞:“你走开。”

  上前对妹妹耐心道:“卫敬庭没有哥哥弟弟,就一个妹妹,今年十五,比你年长一岁。不过太尉府乃武将世家,风格有些粗狂”

  “他还有个妹妹,那太好了!”郑丹盈拍手,心想正愁不知如何打听,女郎之间才好套话呢。

  郑长佑瞅着亲妹,一时也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过他是绝对不会反对妹妹去社交的。

  兄妹三人商议了一把,依照郑丛武的建议,直接办一个大型奢华的“答谢宴”。

  反正京都贵族不是经常干这事吗?尤其那些有未婚女郎与郎君的世家,隔三差五便要寻个由头,办个诗酒会c赏花会c品茶宴丰富下日常生活,促进一下社交,顺便巩固下贵族间利益关系。

  单独邀请卫郎君兄妹肯定不妥,那就把京都适龄青年都邀请至府上一聚如何?

  无非就是多花几个钱,也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家妹子的优秀。

  卫敬庭与刘裕之边走边聊。

  刘裕之问他:“刚才见卫兄有些失魂落魄,何不顺水推舟,成就一段佳话呢?”

  “刘兄见笑。”卫敬庭联想起花厅失态,皮薄如他有些讪讪:“郑女郎的确秀色可餐,不过卫某心中已另有佳人。”

  “哦?是哪家名门闺秀,竟惹得堂堂太尉府郎君这般魂牵梦绕,绝色美人都不能撼动其地位?”刘裕之怪道。

  “刘兄何苦取笑我。倒是你——”

  刘裕之连连摆手:“我对美色向来不感兴趣。”

  卫敬庭陡然想起一些传闻,正要找措辞揶揄他两句,忽然抬头见一处水洲别院,岸上花树缤纷,芳草萋萋,几只仙鹤踱步,因此咦了一声。

  郑府太大,二人又是头一次登门,竟给走迷路了。

  “蒹葭馆。”刘裕之遥望别院上题字,失笑道:“不好,我们只怕窜到人家女郎的私院来了。”

  正说着,一名婢女横眉拦住去路,警告道:“两位公子且留步,此乃闺阁重地,若要擅闯,休怪我叫人啦!需时各自面上且不大好看。”

  二人灰溜溜出府。

  走在大街上,颇有些患难与共的情怀,刘裕之八卦之心不死:“卫兄方才口中的佳人,不知何方仙姝?”

  “你问这个干嘛?”卫敬庭挑眉斜睇,扬唇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也无缘得见佳人真容,只从画上感受其才学与情致你别光顾着笑,我可是认真的,提起她的名号,保证你如雷贯耳。”

  “我不信,这京都女郎还有我没见过的?”刘裕之半信半疑,脑海里猛地浮现一个修长飘逸,衣袂蹁跹的婀娜身影来,忽然心中一动。

  “西洲阁主。”不过是个名字,出口的刹那,卫敬庭立马感受到一阵缱绻情思,仿佛那是世间上最妙不可言的称谓。

  刘裕之打了个寒颤,白了他一眼:“肉麻。”

  “你不懂。这位西洲阁主,画风翩然出众,而且神秘莫测,非心境澄澈者不能达到,想必是位贞洁低调,容颜清丽的妙龄女郎”

  “那可不一定,整不好是个抠脚大汉。”

  “休得乱说。”卫敬庭生气了,拉着刘裕之当街议论起来,从西洲阁主的横空出世,到细腻优美的作风,流畅飘逸的线条,令人惊叹的晕色手法条条论证,西洲阁主只可能是个女郎。

  说完,他还非要拉着刘裕之一起去魁星阁拍卖会,今天正好是西洲阁主一年一度画品拍卖会。

  刘裕之本不愿去,后来一想,自己这么早回去也不妥,于是半推半就。

  郑丹盈在一众婢女婆子簇拥下,袅娜多姿地往蒹葭馆来。

  郑府面积特别大,府中亭台楼阁,院落轩馆罗立,到这一代只剩下兄妹几人,皆住在离朱雀大街最近的几处主院落。

  大哥住东华斋,二哥住北斗楼,三哥住南山书院。独她这里别出心裁,阿爹阿娘在世时由着性子,辟了此处傍水的院落出来,小小的她缠着三哥手书“蒹葭馆”

  如今瞧去,这名字委实过于旖旎。

  郑丹盈边走边吩咐红药:“将我昨日写那‘西洲阁’的匾额找出来替上,把我的箱笼都取出来,铜镜妆奁都摆上香汤备得如何?”

  红药跟在她后面,忙得不可开交:“备好了备好了!来人,伺候小姐沐浴更衣对了小姐——”

  红药将她拉至一旁,低声提醒:“今天是魁星阁拍卖的日子”

  “你不早说!”郑丹盈这才想起来,忙命人开箱找画,派人火速给李老伯送去。

  婢子们手忙脚乱一番,寻出一堆画轴,待要追问送哪卷?郑丹盈人已经入内宽衣。

  红药从里头随手捡了一卷,命人装在竹筒里背上从后门骑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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