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从头开始_盛宠红楼薛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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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从头开始

  孤独。

  这十五年来,寂生想,他好像并不恨那个人了,只是很孤独,既无法报仇,也无法将死去之人从脑海里抹去,于是非常痛苦,然而痛苦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所以倒是并不讨厌这样。

  寂生,原名权伏,从皇权富贵中逃开,又回来,可回来后他所拥有的,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多,他也并不那么热衷国事,一切全权交予国师薛無右后,任由自己像个傀儡,坐在高高的王位上出神。

  偶尔,他会念起儿时的快乐,只是短暂的几个瞬间,他就会微微笑出来。

  阴雨天时,他便腿痛,痛的好像又上百根铁钉被锤入骨头里,疼的浑身冷汗直流,无法言语,便想起曾经弱小的自己来,那么轻易的被人打的半死,像条狗一样……

  冬天时,寂生总更容易怀旧一点,他会盯着国师那张脸看,看来看去从眉眼中看出一点相似,相似的让他心生不悦。

  死这个字在如今快三十岁的寂生心里,不是个沉重又血腥的动词,他虽然还记着小时候满门抄斩的画面,但又着实没有感觉,他只轻飘飘的把死这个字和那个人联系起来,于是一面恍惚,一面孤独。

  ——他的小二爷啊,真的没了吗?

  寂生纵然浑浑噩噩的活到现在,半死不活的,冷漠淡然的,超脱世俗的,可当他听了传闻那西出国王后竟是也叫薛华浓后,心里顿时有些活络,疑心那二爷没死,只不过阴差阳错的去了关外,在那里又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好,好的很。

  寂生笑,他像是又找到了其他活着的理由,誓要弄清楚二爷是死是活的,因此也来参加了这回西出国迁都之宴。

  当然,他知道西出国有个很有猫腻的王后,其他人自然也可以知晓,该来的人都来了,来的整整齐齐好像是咬在这里演一场大戏,把这山清水秀的金陵唱个地动山摇。

  但这边戏还没开场,宫里就传出了噩耗,那他很是好奇的王后快死了。

  又是‘死’。

  他笑的很好看,冷笑,因为不相信,于是格外有心情对被邀请过去为王后看病的国师说:“国师,寡人与您同去可好?”

  国师如今没有戴着那半遮面的面具,露出那有些细纹的脸,细纹每一笔都生的恰到好处,于是瞧着分外有种尊贵的味道,并不苍老颓靡。

  国师冷淡的点头,对皇帝并没有足够的尊重,但起身的时候隐约比平时快上几分,是难得一见的举动,傀儡皇帝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又冷笑了。

  薛無右和寂生到西出王寝宫外头时,外面已经站着不少人,大家互相看看,都认识,非常熟悉,毕竟每日都做梦想要杀死对方。

  北权来的珠子公公越发阴柔俊美,很是蛇蝎美人的作风,捂唇笑了笑,对北权王南泉说:“陛下,看来我们或许可以跟着右权国的国师一块儿蹭进去,以免这国师大人又变个戏法,把人变没了。”

  薛無右并不把珠公公当回事儿,也不把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苏祖当回事儿,即便在场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仇恨——不管是国恨还是情仇——可现在重要的是,他得进去看病人如何。

  因为这是西出国的皇宫,那西出王现下已然和疯了无异,是不在乎得罪人的,所以出了薛無右,当真是任何人都没有再放进去,寝宫的门吱呀呀的打开,又砰的关上,让那些严格执行皇命的侍卫用刀剑围在寝宫四周,层层叠叠的好像是被逼宫了一样。薛無右不年轻了,他有五十来岁,纵然看不出老相,那心也沟壑万千容不下任何情感。

  可当他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人当真就是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变的薛华浓时,薛無右从心口蔓延出炙热滚烫的痛意瞬间传入四肢百骸。

  西出王看见国师不动了,站起来时差点自己绊了自己一跤,十分狼狈又不甚在意,恳切的走到国师面前给国师作礼,说:“劳烦国师给王后看看,是不是能好?他是能呼吸的,还有呼吸,就是没有温度,一点儿也没有了……”

  薛無右快步过去,看着薛华浓当真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厚重的被子里,漂亮雪白的手臂和指头上插满了针灸,像是凭借此吊着最后一口气。

  ……

  薛华浓醒来时,是深夜。

  月淡如水,烛烟如云,他鼻尖是熟悉的檀香,睁眼是熟悉的床帐,然而眼前人不是熟悉的人,是个陌生的疯子,形容糟糕非常难看,倒是绿色的眸子让他怀疑这人和鹰奴有关系,他不过是醒来,就被这人亲吻了手指头,哭哭啼啼的擦了一手的泪,然后听见这人用沙哑的声音说:“浓儿,你醒了便好,醒了便好,不然我也要活不了了。”

  薛华浓累的很,想说话,说不出来,小腹是有些坠痛,可能忍受,但口渴的很,于是他张了张嘴,轻轻的发出气音,说:“想喝水。”

  鹰奴连忙过去弄了点温热的清水,由于不敢随便碰薛华浓,便含在嘴里渡过去。

  薛华浓被碰了唇,撬开唇齿,睫毛颤动了一下,舌头推拒着,却又只是推拒了那么一两下就罢,待解了渴,薛华浓视线里又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那影子恍惚站在远处,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看着他。

  他很累,却无法放任现在未知的情况,他依稀记得自己是想要从鹰奴身边逃跑,却摔了一跤,晕了过去,然后……然后……他头疼,想不起来……似乎晕过去后就在这里了……

  “请问……”他终于是又开口。

  然而鹰奴看着那被水色润红的唇瓣,却莫名开始慌张,好像有预感要从这样一个漂亮的嘴里说出什么让他心惊肉跳的话。

  “你是谁?”薛华浓问。

  鹰奴几乎有瞬间那高大的身形垮了下去,然而死不承认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你又忘了?”

  “忘了什么?”薛华浓皱眉,他很讨厌这样无法动弹的感觉,他生性最爱洒脱一点,奈何身体是一日日的拖他后腿,害他说了几句话就又昏昏欲睡起来,无法维续精神。

  他再此眨烟时就瞬间睡着了,因此也没有听见鹰奴那声悲凉的笑。

  鹰奴一边笑,一边对身后站着的国师说:“又要从头开始了,从头就从头吧,只是外头的贵客我留不得了,你留下就好,给浓儿看病,迁都之宴也取消。”

  国师薛無右不置可否的垂下眼皮,似乎是不在意自己被对方当成御医使用,还摸了摸自己腰间被磨的失掉原型的玉佩,心情一片大好。

  作者闲话:

  开始挨个儿虐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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