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青崖山(一)_巫山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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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青崖山(一)

  南芷被那人用锁魂链束住,眉头紧蹙,痛苦难捱,她费力地抬起眼皮望向他们,嘴唇嗫嚅,竟是连半句话也讲不出口。

  当中一人执剑相对,衣袂当风,言辞激烈:“尔等何人,竟敢携妖孽在青崖山作乱!”

  “这位道长,我们并非有意冒犯,您手上的这位姑娘,是我们的同伴,由莲花初化人形,不经世事,也未曾作祟弄鬼,还请道长放了她。”谢岂抱拳,恭敬道。

  那人冷笑:“未曾作祟弄鬼?她破坏九金塔法障,意欲放出千妖百鬼,被贫道当场拿下,如今你却说她只是朵初化人形的莲花。你当真以为青崖山是好糊弄的吗!”

  他念咒,锁魂链愈收愈紧,南芷本就不支,现下妖力尽失,整个人昏了过去。

  “列阵!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众道士列开阵势,聚气凝神,贯一于心,剑气乍现,金光顿闪,空中霎时铺开一张巨网,刺眼夺目。

  阿叹执剑咬牙:“现如今只能冲出去了,绝不能让他们带走阿芷和白蘅!”

  “交给我。”

  阿叹谢岂齐齐向鼓野看去,他神色淡然,衣袍在灵力的催动下猎猎作响,额角忽现血色脉络,如魔界六幽之花缠绕印刻。

  青崖山弟子被他逼人的气势吓得退了几分,领头那人大喝:“魔族杂碎!今日也一并将你收了!”他举剑向天,将法力注入巨网之中,天地瞬暗,不见五指。

  谢岂紧紧地拉住阿叹,嘱咐道:“一会儿若有异,千万别松开九哥的手!”

  暴风雨前的宁静,世间一切仿佛都静止,阿叹只听得见自己心跳之声。忽一道白光在头顶炸裂,巨网破碎陨落,鼓野当空而立,发丝张狂飞扬,金瞳熠熠,他微微勾指,那些碎片竟燃为火球,流矢一般砸向列阵的道士们。一时之间惨叫连天,众人如鸟兽散。

  领头之人目眦尽裂,一把丢下南芷,提剑袭来,鼓野灵力瞬发,那人撞上,避之不及,飞出数十尺,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阿芷!”阿叹忙奔过去,却见南芷脸下残碎的布条,心里好似一块巨石落地,却又担心起来“九哥,是傀儡!阿芷定是被无天派的捉去了!”

  谢岂托着伤病的身体正挪过来,抬眼却见一人向阿叹飞掠而去,忙大喊:“小心!”

  阿叹回头,只见鼓野已替她挡下一击。三叉戟泛着红光,横抵着一根玉笛,玉笛荧光闪烁,竟一点点侵蚀着三叉戟的灵力。鼓野奋力一击,将那人打退,一把揽过阿叹飞开百步站定。

  来人一袭青灰长袍,银冠束发,美人尖尖,薄唇高鼻,眉目清冷,好似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立于树梢,一把玉笛横在手上,吴带当风,遗世独立。

  “妄轻大师兄!”不知谁人喊了一声,树林间的青崖弟子听闻纷纷高呼,“大师兄!大师兄来了!”

  “大师兄!那帮恶贼私闯青崖山,还打伤众弟子!师兄要为我们报仇啊!”

  “对!师兄快收了他们!”

  妄轻瞥了一眼底下的人,飘然飞至方才领头人身旁,将其拎起道:“送他回去。”

  青崖弟子忙接手,道:“大师兄,就是他们把二师兄打成这样的!”

  妄轻看向他们三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吴录若是能够把结交奉承你们的心思放在修炼之上,也不至于如此上不了台面。”

  “大师兄……”素来听闻大师兄妄轻不近人情,却未曾想到竟是如此冷漠无情。

  妄轻不再理他,缓缓走出树林,玉笛微微作响,清音回荡在林间,久久不散。

  鼓野将阿叹护在身后,四人对峙。

  妄轻道:“妖魔私闯青崖山,当诛。”

  鼓野冷笑,执戟而立,却被阿叹一把拉住,她蹙着眉,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艰难出声:“别……别打。他是……”

  这仅仅是猜测,虽说是不同的音容,却有一样的武器和气质。

  阿叹只在灵山听说他为了寻求某物而下凡历劫,却也不知他到底化作了何人何物,没准做了谁家圈里的小猪,正越吃越胖呢。

  可她到底还是担忧,万一真被自己遇上,那可就真成了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那人近了几步,玉笛似有感应,白光闪烁,他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又逼近几步,鼓野将阿叹整个人扯到身后,严严实实地挡住。

  “莫问竟会为你们所动……”他眉目幽深,想不明白玉笛莫名的光,探究地看着面前三人,“跟我回去。”像是理所当然,他命令他们。

  鼓野蹙眉,这样忸怩实在不是他惯来的作风,可阿叹方才所言又让他犹豫,便转头问道:“他到底是何人?”

  阿叹心中有猜测,但实在不敢说。

  妄轻看他们并无答应之色,法力开张,发丝漂浮,衣袂翻飞,飞沙走石,树动枝晃。他一手托着玉笛,声音缓缓却如雷贯耳:“同我走。”

  鼓野心中怒气顿起,红光肆意,阿叹见状不妙,趁机跑到两人之间,“噗通”一声跪下,下定决心,大喊道:“灵山巫姑阿叹,见过东荒离泱神君!”

  此话听在谢岂耳里,如轰雷掣电,他怎样也想不到一个已是战神的神君,来人间历劫,竟还是了一个修仙之人!这是多么的无趣啊!

  妄轻听阿叹所言,面上毫无波澜,将莫问横在嘴下,只闻震耳欲聋的笛声破空而来,好似山崖都为之一振,每个音调都似利刃般扎刺着全身。

  鼓野奋力抵抗,却因先前破除法网时用力过猛,体内灵力窜乱,他控制不及,一口血涌上喉间,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屏气凝神,竭力让自己平静,却听见身体里无数个声音在叫嚣。

  “你这个畜生!你以为吞噬了我你就能强大吗!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你是奴隶!你是整个魔族最低贱的奴隶!千年万年都只有被我们践踏玩弄的份!”

  “你这个怪物!我绝不会安生地待在你的体内!我要让你尝尝痛苦,我要你撕碎你自己!”

  他强忍体内因失控而呼之欲出的灵力,紧紧地抓住怀里的药瓶,在那一瞬间,一切归于沉寂。

  在魔界的四百年,他早已习惯如此。

  再黑暗,当真不算漫长了。

  妄轻微觑着眼,望着伏在地上的人,收了声。他飞至阿叹身侧,看她气息奄奄,莫问忽现白光,还伴着泠泠清脆之声,全然不似方才狠厉决绝。

  “不吹自鸣……你到底是何人?”妄轻愈发不明白,想要一探到底。

  阿叹担心其他人,也知如今的神君全然不识得他们,只好顾左右而其他:“道长……当真想知?”

  妄轻不言,只看着她。

  “此笛……原名幽篁,是……上古鸿蒙至宝。”阿叹努力地在脑子里挂搜记忆,她曾在莽苍山的藏书阁里看到过一本《太初书》,薄薄一本,寥寥几语,道尽天地初开、鸿蒙伊始,上头还写了四海八荒各十二件鸿蒙之物,而这幽篁则是西荒镇守。

  妄轻:“既是鸿蒙至宝,又与你何干?”

  我怎么知道与我何干!阿叹在心底咆哮,神仙们都说这离泱神君淡泊于世,不问红尘,这算哪门子淡泊?她几乎都要怀疑此人是否真的有感情。

  “道长还真是……”问错人了啊。

  妄轻见她不语,略略抬手,阿叹腾空而起,毫无反抗之力。

  只闻当空一声裂帛,妄轻的广袖被削下一角,莫问哀嚎,幽幽噎噎,鼓野周身红光烈烈,面上血纹斑驳,双瞳皆黑。三叉戟当中嵌了一颗魔珠,那力量远古幽密,不知是它汲取着他的力量,还是他依附着它的力量。

  妄轻望着面前的鼓野,平生第一次蹙眉,却又带着十分的迷惘。

  莫问悲鸣。为何?

  他修道数十载,莫问同他一样平静了数十载,今日得见三人,竟让他困惑至此。

  “别打了……鼓野……”阿叹不想离泱恢复神识后,还记得今日之怨再起神魔争端。她艰难起身,缓缓挪移过去,而鼓野好似充耳不闻,执戟冲锋,两人又缠斗在一处,不分伯仲。

  “唉,你说你们要是没有老朽,该如何是好啊!”

  阿叹回头,只见莫老大叼着烟杆,优哉游哉地立在身后。

  “前辈!”

  “你说昨日夜里都打得好好,今儿个怎么就那么差劲呢?连个道士都对付不了。”他吐烟,“好生看着!”

  莫老大直冲云霄,一掌推开鼓野,如流矢般像妄轻袭去。妄轻被逼得连退数尺,莫老大大手一挥,狂风平地而起,阿叹只觉眼前一黑,再明亮时,他们已在山外的一处洞穴里落脚。

  莫老大擒住鼓野的脖子,大笑:“想不到你还有挺多秘密。”

  阿叹连忙跑过去扒住莫老大的手:“前辈!您这是做什么!”

  “小姑娘,拿出你的看家本领。若医得好,你们便是殊途同归;若医不好,就休怪老朽不留情面,取了这魔物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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