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自由宣言! 雾
伊桑一睁眼，面前是一张本该死去的脸。
他心里一哆嗦，猛的涌出一个想法……
难道说……这是死后的世界？
自己的搏命一击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伤，那时已然失去了行动能力。况且有其他使徒在，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这么一想，被杀也是合情合理，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之前没有动手。
也许是使徒间的矛盾呢？
害，管那么多干什么。
伊桑的念头瞬间转了回来，目光触及面前这双温柔的眼睛时，精神一下子振作。
然而正准备张嘴，他就意识到……
自己好像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不……应该说没来得及问！？
这就僵住了啊！
伊桑正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醒了？”
他一抬头，看见夏亚正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心中猛地一震，脱口而出：“你……你也死了？？”
“？？？你几个意思啊？”夏亚哭笑不得：“什么叫我也？还谁死了？”
伊桑愣住，扭头看向面前的育婴师，后者掩嘴偷笑，但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的情愫。
“这怎么回事啊……”暗精灵喃喃道，急切地问：“那梅米昂呢？他死了没？还有那些使徒呢？他们、他们……”
伊桑声音渐渐弱下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问什么呢？
——“他们死了没，大家有没有受伤？”
这种事他还是说不出口。
一方面因为他的尴尬身份，另一方面，在经历了怒起杀人而后彻底冷静下来，他开始对现状感到迷茫。
他到底做了什么……
“使徒都死了。”夏亚说道：“我检查过，他们身上的回执道具都是完好的，没有动用，所以说你不会被当做二五仔。”
听他这么说，伊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随即猛的回过神。
不太对啊……
他为什么这样说？
“少年啊，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夏亚也不墨迹，索性开门见山道：“一，我给你几件东西，当做探索拉沃修德兰的战利品，你拿回去给女皇看，只要王庭的学者脑子里装得不是鸟粪，他们就能明白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然后你顺利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过上你梦寐以求的人生……务必记住，接下来不管女皇给你许诺什么，哪怕她要睡你，你都别来这了，来这儿就是送死。”
顿了顿，他继续道：“当然，这里的一切也就和你没关系了，你可以当成是一场梦，包括你还没出生就夭折的爱情。”
伊桑未响应。
“然后，是第二条。这很重要，你得抛弃自己身为「影侍」的身份，抛弃对安达海姆的归属感，准确来说，抛弃一切，把自己当成拉沃修德兰的人。”
“啊？”
伊桑愣愣叫出了声。
“为……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当然，如果你非要找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我很讨厌暗精灵。嗯……是绝大部分。”夏亚补充道。
他讨厌暗精灵有很多原因，讨厌他们的愚蠢、讨厌他们的自大、讨厌他们的残忍……如果说一定要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概括，那就只有傻哔了。
安达海姆的教育从根上就出了问题，这既是无法避免的下场，又是催生后来一切的前提。被放逐到地下并感染了诅咒以后，当时的暗精灵需要一种情绪，或说整体的认同来帮助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坚持下来。
而这一点就是仇恨。
就像酒，能让人暂时忘却痛苦与烦恼，但在酒醒之后却无比空虚。
怎么办？
那就别醒呗。
所以，因为仇恨，他们会用阴谋论为基调来思考问题，什么都往最坏的地步考虑，这就相当傻哔了。在两个集团为一些大事谈判时，就事论事、理性思考、权衡利弊是一种十分必要的素质，可惜安达海姆的暗精灵不具备这种素质。
所以，谈判是不可能谈判的，起码现在不可能，讲道理又讲不通，就只有暗地里使绊子才能稍微取得进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达海姆怎么说也有近十万人口，倘若被逼急了，难保暗精灵王室做出什么丧病的事，全民皆兵的安达海姆如果一齐涌向地表，那就是近十万恐怖分子，对埃尔弗海姆来说绝对是大麻烦。
届时联合圣国再化身正义的使者从中介入，一波精准的落井下石……这场面夏亚也不是没见过。
所以伊桑就显得很重要了。
暗精灵总算是回过了神，他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是，怎奈他没什么文化，绞尽脑汁也只能分析出夏亚可能会对王室不利，但想不到更大的局势变动。
夏亚不得不感慨教育的缺失。
埃尔弗海姆一个刚成年的精灵都能对着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然后说出类似“当今时局动荡，王室暗弱不堪，吾辈自当奋起”这种话（指换督政官以前的时代），甭说对与错，起码人家敢想。
于是，他不得不自说自话地给伊桑解释一遍，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巴拉巴拉。
没等他说完，伊桑已经被彻底震住了。
他大概是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跟在一个妄图颠覆安达海姆政权的头号间谍屁股后面颠颠乐了这么久，还欠了对方一条命！
不，是好几条命！
这该怎么选？
伊桑陷入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抉择。
一边是前一百二十年的坚持与信仰，是那些融入血液的东西，与「影侍」这个职业对主人的效忠糅合在一起。
一边是这一天时间经历的变故，与冲击。
理智告诉他这压根就不用选，难道要这么轻而易举地背叛吗？还要否定过去的一切……这不现实好吧！
可老实说，过去那么多年的人生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天精彩。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从目睹梅米昂一行人扔下“蓝月消失”这件事扬长而去后就埋下的裂缝，到现在已经被豁成了峡谷，还在越来越大、越来越宽，有朝一日势必将他与安达海姆完全分开……只是他还没做好这种决定。
见他这么犹豫，夏亚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犹豫就会白给，迟疑一定真香，这是逃不掉的。
“好好想想吧，顺便养个伤。”
夏亚拍拍他的肩，然后起身走了。
当然，他没忘了把仿生人育婴师留下。
……
伊桑被安顿在零件四区的一间玩具厂中，夏亚用「城市之心」把这儿改造成了临时的康复中心——层次最低的那种建筑，勉强算是医疗机构，但不算在城市基建里。硬要说的话，这连个公厕都不如，因为它不纳入城市整体的循环系统。
得亏这是在零件四区，改造只需要耗费极小的人力和物力，不像上城区与核心区域那种废墟，想要复原可不是动动手指的功夫。
见夏亚出来，周围蒙戈等人立即围了过来。
“那家伙没事的。”
夏亚解释道，随后看向莎兰德。
“人都来了吧？”
刚才是他听到这边的动静然后才赶过来，然后用菲茨洛克留下来的储存卡重塑了被战斗波及的十来人，其中就包括伊桑的那位育婴师少女。
这种事自然对年轻的仿生人群体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冲击，现在夏亚得跟他们解释一下。
“都到了，不算玛莎（育婴师）一共七百零四人。”
夏亚点点头，找了个比较高的地方，在七百多人的注视中站直。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
“就在不久前，我见到了菲茨洛克。”
人群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惊叹声。
对这群仿生人而言，菲茨洛克就是活在他们心里的一号人物，吃穿用度、衣食住行，上城区的角角落落、一草一木都来自菲茨洛克，这个名字几乎渗透了他们生活的全部……
“那他在哪儿？”有人不禁问。
大多数人都想这么问。
“他死了。”夏亚道：“就按照自己早已规划好的方式死去，平静、从容地死去，但动静可不小，我想你们应该都听到了……”
“是你杀了他？”
一个问题被抛了出来。
“不，是他的理想杀死了他。”夏亚回答道：“他用自己的死亡为一项实验划下了句号，剩下的就是交给后人来观察。他留下了这样一种理念，即身为‘造物主’，想要让他的造物健康成长，真正成为与人类一样的智慧生物，就不该受到干扰，尤其是来自创造之侧、更高维度的干扰……而他的‘造物’，就是你们。”
下面鸦雀无声。
“没错，是你们。不是上城区那些个早已沦为蜡像的贵族老爷，也不是停留在兵械制造厂、被兽兵卫摧毁的冰冷武器，是你们。他说你们可以倾听、可以感受、可以思考、可以欢笑也可以流泪，只是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未曾享有‘自由’……那么现在，他给予你们自由。
“他将你们命名为，机凯种。”
莎兰德抬起头，注视着夏亚，嘴里喃喃着“机凯种”与“菲茨洛克”这两个名字，莫名觉得心头有些温热。
其他仿生人也各自目光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股淡淡的怀念氛围萦绕在七百多人的上空。
半晌。
夏亚拿出那块储存卡。
“这上面备份着2254名仿生人的意志，包括你们中的全部，以及在过去因为‘生存点制度’被摧毁的个体。菲茨洛克留下的最后一个指令就是让我将你们恢复如初，然后摧毁这张卡。
“对你们来说，生活与过去想比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自由’。
“你们仍将保留着对死亡的畏惧，然后探索生存的意义，以及……菲茨洛克这样做的理由。
“是的，也许你们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实话，提出这样的问题，就证明了你身为‘人’的这一命题。所有的智慧生命都在思考我们为何而生存，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们短暂而脆弱的生命与这永恒的宇宙之间有什么联系……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
“请务必一直这样思考下去，痛苦地活着，迷惘地思考着，但也保持着‘人’的特性。很快你就会发现，这该死的自由既有让人沉醉的甜蜜，也有让人无法割舍的痛苦，这就是‘存活’的感觉，这就是真正被你掌握在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人群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每个仿生人都在思考。
在他们对夏亚的话产生一丝认同的同时，一种归属感也在慢慢产生。
叮
【你完成了任务「菲茨洛克的遗愿（一）」，获得152500点经验，城市开发点数100，「建筑兑换券lv1」*2.】
「建筑兑换券」
消耗道具
兑换lv1建筑，初始生成速度120-180min，实际效率受机械师等级影响。
诶？
夏亚被这突如其来的奖励砸得有些懵。
城市开发点是执政官完成类似“抵御外敌”、“繁荣度到达xx点”之类的成就和荣誉之后才会获得的东西，可以用于兑换物资、加快建筑的修建速度。
兑换券就不用说了，这个级别虽然低，但眼下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谁还管那么多，这两者都称得上是雪中送炭的物资。
不过这样一来，夏亚却忽然提起了警惕。
这意味着，有关拉沃修德兰遗迹的探索不仅尚未结束，而且只是刚刚开始。
倘若以“废墟”里的内容——杀了初级巢穴守卫者，接收菲茨洛克的遗产，以这两者作为拉沃修德兰遗迹的全部探索那实在是太短了，颇有些对不起这么个宏伟的遗迹，所以真正的“遗迹探索”是他接手拉沃修德兰以后。
也就是说，从菲茨洛克那儿拿到的不是什么奖励，而是一堆烂摊子。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不断修缮这座城，麻烦也会层出不穷。
“我真是太难了……”
夏亚撇撇嘴，轻轻打了个响指，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刚才说得那些，我们称之为‘精神生活’，现在我们来谈谈物质的。”
他咧开嘴微笑。
笑得活像只狐狸。
仿生人想得就没那么多了，从思考中暂时抬起头，好奇地望着他。
“拉沃修德兰现在是一片废墟，我们需要重建它，供你们在其中生活——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人手，也就是说，我们要先将你们的同伴完全恢复……”
“这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那个放映员仿生人不禁问：“您刚才能帮助玛莎恢复正常是因为她的躯体只需要修补，可那些已经被摧毁的人，他们的身体该从哪里生产？”
“你说得对，这的确是个鸡和蛋的问题，但现在我们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可以全都要。”
夏亚直接使用了两张兑换券，选择了【能源站lv1】和【研究站lv1】两座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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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桑的念头瞬间转了回来，目光触及面前这双温柔的眼睛时，精神一下子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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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好像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不……应该说没来得及问！？
这就僵住了啊！
伊桑正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醒了？”
他一抬头，看见夏亚正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心中猛地一震，脱口而出：“你……你也死了？？”
“？？？你几个意思啊？”夏亚哭笑不得：“什么叫我也？还谁死了？”
伊桑愣住，扭头看向面前的育婴师，后者掩嘴偷笑，但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的情愫。
“这怎么回事啊……”暗精灵喃喃道，急切地问：“那梅米昂呢？他死了没？还有那些使徒呢？他们、他们……”
伊桑声音渐渐弱下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问什么呢？
——“他们死了没，大家有没有受伤？”
这种事他还是说不出口。
一方面因为他的尴尬身份，另一方面，在经历了怒起杀人而后彻底冷静下来，他开始对现状感到迷茫。
他到底做了什么……
“使徒都死了。”夏亚说道：“我检查过，他们身上的回执道具都是完好的，没有动用，所以说你不会被当做二五仔。”
听他这么说，伊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随即猛的回过神。
不太对啊……
他为什么这样说？
“少年啊，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夏亚也不墨迹，索性开门见山道：“一，我给你几件东西，当做探索拉沃修德兰的战利品，你拿回去给女皇看，只要王庭的学者脑子里装得不是鸟粪，他们就能明白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然后你顺利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过上你梦寐以求的人生……务必记住，接下来不管女皇给你许诺什么，哪怕她要睡你，你都别来这了，来这儿就是送死。”
顿了顿，他继续道：“当然，这里的一切也就和你没关系了，你可以当成是一场梦，包括你还没出生就夭折的爱情。”
伊桑未响应。
“然后，是第二条。这很重要，你得抛弃自己身为「影侍」的身份，抛弃对安达海姆的归属感，准确来说，抛弃一切，把自己当成拉沃修德兰的人。”
“啊？”
伊桑愣愣叫出了声。
“为……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当然，如果你非要找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我很讨厌暗精灵。嗯……是绝大部分。”夏亚补充道。
他讨厌暗精灵有很多原因，讨厌他们的愚蠢、讨厌他们的自大、讨厌他们的残忍……如果说一定要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概括，那就只有傻哔了。
安达海姆的教育从根上就出了问题，这既是无法避免的下场，又是催生后来一切的前提。被放逐到地下并感染了诅咒以后，当时的暗精灵需要一种情绪，或说整体的认同来帮助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坚持下来。
而这一点就是仇恨。
就像酒，能让人暂时忘却痛苦与烦恼，但在酒醒之后却无比空虚。
怎么办？
那就别醒呗。
所以，因为仇恨，他们会用阴谋论为基调来思考问题，什么都往最坏的地步考虑，这就相当傻哔了。在两个集团为一些大事谈判时，就事论事、理性思考、权衡利弊是一种十分必要的素质，可惜安达海姆的暗精灵不具备这种素质。
所以，谈判是不可能谈判的，起码现在不可能，讲道理又讲不通，就只有暗地里使绊子才能稍微取得进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达海姆怎么说也有近十万人口，倘若被逼急了，难保暗精灵王室做出什么丧病的事，全民皆兵的安达海姆如果一齐涌向地表，那就是近十万恐怖分子，对埃尔弗海姆来说绝对是大麻烦。
届时联合圣国再化身正义的使者从中介入，一波精准的落井下石……这场面夏亚也不是没见过。
所以伊桑就显得很重要了。
暗精灵总算是回过了神，他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是，怎奈他没什么文化，绞尽脑汁也只能分析出夏亚可能会对王室不利，但想不到更大的局势变动。
夏亚不得不感慨教育的缺失。
埃尔弗海姆一个刚成年的精灵都能对着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然后说出类似“当今时局动荡，王室暗弱不堪，吾辈自当奋起”这种话（指换督政官以前的时代），甭说对与错，起码人家敢想。
于是，他不得不自说自话地给伊桑解释一遍，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巴拉巴拉。
没等他说完，伊桑已经被彻底震住了。
他大概是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跟在一个妄图颠覆安达海姆政权的头号间谍屁股后面颠颠乐了这么久，还欠了对方一条命！
不，是好几条命！
这该怎么选？
伊桑陷入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抉择。
一边是前一百二十年的坚持与信仰，是那些融入血液的东西，与「影侍」这个职业对主人的效忠糅合在一起。
一边是这一天时间经历的变故，与冲击。
理智告诉他这压根就不用选，难道要这么轻而易举地背叛吗？还要否定过去的一切……这不现实好吧！
可老实说，过去那么多年的人生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天精彩。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从目睹梅米昂一行人扔下“蓝月消失”这件事扬长而去后就埋下的裂缝，到现在已经被豁成了峡谷，还在越来越大、越来越宽，有朝一日势必将他与安达海姆完全分开……只是他还没做好这种决定。
见他这么犹豫，夏亚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犹豫就会白给，迟疑一定真香，这是逃不掉的。
“好好想想吧，顺便养个伤。”
夏亚拍拍他的肩，然后起身走了。
当然，他没忘了把仿生人育婴师留下。
……
伊桑被安顿在零件四区的一间玩具厂中，夏亚用「城市之心」把这儿改造成了临时的康复中心——层次最低的那种建筑，勉强算是医疗机构，但不算在城市基建里。硬要说的话，这连个公厕都不如，因为它不纳入城市整体的循环系统。
得亏这是在零件四区，改造只需要耗费极小的人力和物力，不像上城区与核心区域那种废墟，想要复原可不是动动手指的功夫。
见夏亚出来，周围蒙戈等人立即围了过来。
“那家伙没事的。”
夏亚解释道，随后看向莎兰德。
“人都来了吧？”
刚才是他听到这边的动静然后才赶过来，然后用菲茨洛克留下来的储存卡重塑了被战斗波及的十来人，其中就包括伊桑的那位育婴师少女。
这种事自然对年轻的仿生人群体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冲击，现在夏亚得跟他们解释一下。
“都到了，不算玛莎（育婴师）一共七百零四人。”
夏亚点点头，找了个比较高的地方，在七百多人的注视中站直。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
“就在不久前，我见到了菲茨洛克。”
人群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惊叹声。
对这群仿生人而言，菲茨洛克就是活在他们心里的一号人物，吃穿用度、衣食住行，上城区的角角落落、一草一木都来自菲茨洛克，这个名字几乎渗透了他们生活的全部……
“那他在哪儿？”有人不禁问。
大多数人都想这么问。
“他死了。”夏亚道：“就按照自己早已规划好的方式死去，平静、从容地死去，但动静可不小，我想你们应该都听到了……”
“是你杀了他？”
一个问题被抛了出来。
“不，是他的理想杀死了他。”夏亚回答道：“他用自己的死亡为一项实验划下了句号，剩下的就是交给后人来观察。他留下了这样一种理念，即身为‘造物主’，想要让他的造物健康成长，真正成为与人类一样的智慧生物，就不该受到干扰，尤其是来自创造之侧、更高维度的干扰……而他的‘造物’，就是你们。”
下面鸦雀无声。
“没错，是你们。不是上城区那些个早已沦为蜡像的贵族老爷，也不是停留在兵械制造厂、被兽兵卫摧毁的冰冷武器，是你们。他说你们可以倾听、可以感受、可以思考、可以欢笑也可以流泪，只是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未曾享有‘自由’……那么现在，他给予你们自由。
“他将你们命名为，机凯种。”
莎兰德抬起头，注视着夏亚，嘴里喃喃着“机凯种”与“菲茨洛克”这两个名字，莫名觉得心头有些温热。
其他仿生人也各自目光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股淡淡的怀念氛围萦绕在七百多人的上空。
半晌。
夏亚拿出那块储存卡。
“这上面备份着2254名仿生人的意志，包括你们中的全部，以及在过去因为‘生存点制度’被摧毁的个体。菲茨洛克留下的最后一个指令就是让我将你们恢复如初，然后摧毁这张卡。
“对你们来说，生活与过去想比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自由’。
“你们仍将保留着对死亡的畏惧，然后探索生存的意义，以及……菲茨洛克这样做的理由。
“是的，也许你们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实话，提出这样的问题，就证明了你身为‘人’的这一命题。所有的智慧生命都在思考我们为何而生存，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们短暂而脆弱的生命与这永恒的宇宙之间有什么联系……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
“请务必一直这样思考下去，痛苦地活着，迷惘地思考着，但也保持着‘人’的特性。很快你就会发现，这该死的自由既有让人沉醉的甜蜜，也有让人无法割舍的痛苦，这就是‘存活’的感觉，这就是真正被你掌握在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人群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每个仿生人都在思考。
在他们对夏亚的话产生一丝认同的同时，一种归属感也在慢慢产生。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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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夏亚被这突如其来的奖励砸得有些懵。
城市开发点是执政官完成类似“抵御外敌”、“繁荣度到达xx点”之类的成就和荣誉之后才会获得的东西，可以用于兑换物资、加快建筑的修建速度。
兑换券就不用说了，这个级别虽然低，但眼下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谁还管那么多，这两者都称得上是雪中送炭的物资。
不过这样一来，夏亚却忽然提起了警惕。
这意味着，有关拉沃修德兰遗迹的探索不仅尚未结束，而且只是刚刚开始。
倘若以“废墟”里的内容——杀了初级巢穴守卫者，接收菲茨洛克的遗产，以这两者作为拉沃修德兰遗迹的全部探索那实在是太短了，颇有些对不起这么个宏伟的遗迹，所以真正的“遗迹探索”是他接手拉沃修德兰以后。
也就是说，从菲茨洛克那儿拿到的不是什么奖励，而是一堆烂摊子。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不断修缮这座城，麻烦也会层出不穷。
“我真是太难了……”
夏亚撇撇嘴，轻轻打了个响指，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刚才说得那些，我们称之为‘精神生活’，现在我们来谈谈物质的。”
他咧开嘴微笑。
笑得活像只狐狸。
仿生人想得就没那么多了，从思考中暂时抬起头，好奇地望着他。
“拉沃修德兰现在是一片废墟，我们需要重建它，供你们在其中生活——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人手，也就是说，我们要先将你们的同伴完全恢复……”
“这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那个放映员仿生人不禁问：“您刚才能帮助玛莎恢复正常是因为她的躯体只需要修补，可那些已经被摧毁的人，他们的身体该从哪里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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