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被 识 破 了
伊米拉蠢吗？
现在看来，这位作死能手在某种程度上很精明，比如他缩到幕后，让夏亚来做这个出头鸟……
然而，正是这种“精明”显得他既短视又愚昧。
正如所有的具备所谓“真实幸运”的伪主角一样，他的脑子里只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
至此，夏亚也不难推断出过去的伊米拉是如何死掉的了，即便没有围攻拉沃修德兰这个契机，即便没有自己的出现，伊米拉也一定会按捺不住，想要用这些东西来挑战那些他早就看不顺眼的长辈。
而那些使徒家族——以掌握了绝大多数财富的繁花家族为首——这一群浸淫政治多年，从不把伊米拉放在眼里的长辈面对他的作死会怎么想？
毫无疑问，他们会惊惧，随后震怒，再然后是更深沉、更冷静、更麻木冷血的报复。
伊米拉·斯托姆这个人必死无疑！
别说他的家族、他的长辈，就算女皇和夜之主都保不住他。
就几秒前他所说的话来看，伊米拉本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所以他有一丝恐惧——是兴奋中身体都在痉挛的那种惊惧，惊远大过惧。
他不怕死吗？
当然怕，但他也自信，自己不会死，就如过去那些作死经历一样。
他说得很明确——“如果你将这件事捅了出去，揭穿他们的真正面目”如何如何。
这里的“你”指的是夏亚。
也就是说，他会借着这个机会带夏亚去觐见露榭女皇，然后借夏亚之口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自己则缩起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看似愚蠢的操作——将夏亚这么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带进暗精灵大本营的原因。
为了达成一些私人目的，他已经不择手段了，无暇去考虑其他。
他迫切地想要看看，当自己的计划成功以后，那些长辈、那些贵族、那些自以为这种事天衣无缝的家伙脸上的惊恐，畏惧，尴尬……
伊米拉根本不像他说得那样渴望成为一个“英雄”，他追求的不是任何物质，这一点对他而言早就是饱和的状态。
作为作死能手，他始终在不断拔高自己获得愉悦的阈值，单纯的搞事情已经不足以带来任何刺激，他渴望更夸张的东西。
这种病态的追求燃烧了他的理智和畏惧，让他如同一个亢奋的病人一样孜孜不倦地追求着愉悦，哪怕这会掀起一场海啸，毁掉整个安达海姆，他也在所不惜。
对这一点，夏亚的认识是越来越深刻了……即便他从未与活着的伊米拉共事过。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觉得可惜。
伊米拉本有机会成为英雄。
本来有的。
安达海姆如今就是一滩烂泥，他本可以成为其中新生的泉眼。
只可惜他不想做泉眼，他只想做一个烂泥中炸响炮仗的顽童，要看蹦飞的烂泥能溅多远，却不知烂泥下藏着怎样可怕的怪兽，会在惊醒后把他拖进其中，永世不得翻身。
他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你具体要我做什么？”
夏亚问。
“请允许我再一次赞美你的配合！”伊米拉微笑道：“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我会争取到一个与女皇见面的机会，届时我会告诉她，你是一个机械文明的研究专家，而这些是你通过各种手段远程监听到的……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扳倒他们！诉说他们的愚蠢、堕落，给他们难堪，让他们出丑！”
“这么幼稚的理由，会有人相信吗？”夏亚问。
“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是真相，是让他们明白，我，不，是你都知道了什么。”
伊米拉说完就搬出了一台机器，将装有留音石的盒子放在机器上面，拍了拍桌子。
“我想你也应该会摆弄这台机器，我给你两个小时来熟悉这些记录，为了方便你记忆，我还准备了这个。”
他十分贴心地给出了一连串关于这些留音石内容的介绍，写了厚厚一本，内容看起来就相当翔实。
然后，他扔下夏亚，动作十分绅士地推门离开。
“放心，这里绝对安静。”
他微笑道。
目送他离开，夏亚的目光在机器与留音石上掠过，忍不住轻笑了声。
“老子踏马还用看这些？”
……
……
留给夏亚的准备时间并不如伊米拉许诺的那样充足，很显然，这家伙兴奋过头，说漏了嘴，以至于事情出现了败露的迹象。
只一个小时不到，夏亚就听到室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此外还有守墓人吉姆与人起冲突的声音。
按理来说这种地方周围应当保持安静，吉姆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可现在他却发出不似人的低吼，显然是被逼急了。
夏亚担心再这么下去会起冲突，一旦闹出人命，那么事情就不会简单收场，他索性直接推门出去。
果然，来砸门的人不少。
第一眼看过去，也许会认为这是一拨人，可仔细看就能从各自的表情与站位中分辨出这是互相掣肘的三拨人。
再者，夏亚对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
基本都是战法双修的暗精灵，举着镶嵌了宝石的权杖，尾端延伸出薄薄的剑刃，关键时刻可以从中间分开，一端长剑一端短魔杖，镶嵌的宝石实际上是储备魔力以及进行占卜、预言法术，以及绘制法阵的道具。
但装备上有着些许不同。
首先是袍子的颜色，虽然整体都是紫银两色，但代表繁花家族的袍子是亮紫色，女皇近侍的则是普通紫色，稍微暗一些的隶属于长老院——也就是包括繁花家族在内诸多使徒家族组建的不被法律承认的议会。
其次是武器。因为繁花家族最有钱，所以他们的剑刃看起来最为锋利，宝石也更有光泽、更大，另外两者依次小一些。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三者的态度。
繁花家族显然得到的风声最多，这三分之一的人数看起来剑拔弩张，好像得了就地格杀“克里克托”的命令。
而女皇的近侍则是来阻挠他们的。
双方的队长大眼瞪小眼，场面隐隐压抑着火气。
至于长老院的，介于拱火与看戏之间，态度暧昧。
看了一圈，夏亚大概都明白了。繁花家族在近侍中收买了不少人，因而多半更清楚地知道伊米拉对女皇说了什么，他们慌了。
而他们没有将这个消息通知给长老院的其他“盟友”。
反正繁花家族之于长老院，就像是东王之于太平天国，有一家独大的趋势，作为受到成体系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他们也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群文化逐渐倒退的同胞，因此傲慢地认为他们会把事情搞砸，自然不愿与之通气。所以三方人手就在这儿对峙了起来。
守墓人吉姆显然比他表现出的要精明的多，他看起来凶，实则是看懂了这种对峙，所以才有恃无恐。
但随着夏亚主动推开门，情况又变了。
他一下子成了整条街最靓的仔，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射了过来，好奇的、警告的、包含杀意的，更多的是狐疑的……为什么会有一个半精灵出现在暗精灵的大本营里？
很显然，之前检查两人身份的法师没有将这个消息公布开，多半是忌惮伊米拉以及斯托姆家族。
见他出来，吉姆第一个紧张起来。
“主人让你呆在里面！”
他声音低沉道，仿佛有人用开了杈的枯树枝划拉棺材壁。
“然后看着他们拆掉这座屋子么？”
夏亚不屑地笑笑，然后走向近侍那一方的队长，主动伸出双手。
“来吧，这位大人。禁魔镣铐，以及空间道具隔绝法阵，我想阁下接到的命令是带着一个活生生且绝对安全的我去女皇面前吧？”
这位队长显然没见过如此识时务的罪犯，眉毛一挑，吹了声口哨，罕见地没有因为夏亚的肤色和耳朵长度对他态度不佳。
“带他走。”
做完这一切，他嘱托道。
“慢着！”
繁花家族那边的队长叫停了，他上前半步，目光在夏亚有恃无恐的脸上扫了一圈，忽然将手探向腰间。
“你干什么！？”
这个动作立刻引来一连串反应，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一群近侍如临大敌地围着他，两人甚至挡在夏亚身前。
“克拉克队长，别那么激动。”
这位队长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副崭新的禁魔镣铐。
“这是最新款的‘手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做事一向严谨，万一女皇陛下要接见的客人半路上逃跑了，我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近侍队长看了看手下人准备的破烂镣铐，又看了眼这个精美的“手镯”，忽然觉得怎么那么砢碜。
他也没多想——他不觉得对方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谋害如此重要的人，索性点点头答应了。
——真是天真啊……
夏亚不禁叹了口气。
虽然没有任何提示和迹象，但这副手铐对他来说可真是老朋友了，苏尔塞斯的监狱他可没少去，甚至没少刷那里的越狱记录，这副手铐就是终极奖励之一——「疯人之铐」。
手铐正如它的名字介绍的那样，可以使被铐住的人发疯。
毫无疑问，这是诅咒的力量。
暗精灵皇室是玩弄诅咒的行家，他们可以将诅咒植入任何地方，手铐也不放过！
对玩家来说，戴上这副手铐以后每隔5分钟就要进行一次纯粹的检定——掷一面骰子，如果大于某个数，那还好说，如果小于，就会让骰子的数字上限减去对应数字，起始的上限取决于你的智力与体质。
这一过程将周期性上演，直到骰子彻底失去数字时，玩家就会被手铐暂时控制，开始发疯作死，一直疯到死为止。
一般来说，双属性和高于300的人能坚持3-6次检定，也就是半个小时，夏亚自然是无力抵抗。
但他有其他方法。
夏亚没有说破，任由对方铐住了自己。
【你触碰了「疯人之铐」，2分12秒后将迎来第一次检定，当前基准为：十二面骰】
——我果然还是很弱。
夏亚默默吐槽了句，在那位队长看死人的目光中随着队伍一齐走向女皇的行宫。
然后他使用了原典术士的「言灵清算」技能。
这个技能除了能检测自己身上到底签订了多少羁绊（也就是契约）之外，还有一个最可怕的功效，那就是鉴定诅咒。
前文也说过，最强的诅咒——月桂女帝那种——也无非是摸到了权能的边，其他的甚至不配给权能擦鞋。然而第六纪元直接对话秩序的原典术士用起技能来简直就是弱化版的规则，自然比前者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清算完毕，当前契约为0，诅咒1.是否需要清除？】
夏亚选择了是。
【清除费用：2284金6银，感谢您的使用。】
就很特么肉痛……
这也是这个技能为什么如此好用，也如此难用的原因了。
……
繁花家族的队长频频向夏亚投来关注的目光，起初只是想看着他会怎么发疯，然后因为冲撞近侍被痛打一顿，乃至于失手打死，可看着看着眼神就不对了……
怎么没反应呢？
不对啊，难道这副手铐也出问题了？
他尽可能地降低了队伍的前进速度，以至于近侍的队长都看出有些不对劲，然而夏亚始终一脸平和。
“也许是看着平静，实际上已经疯了？”
他觉得只有这样一种可能了，索性没有再管。
……
终于，重要的嫌疑人“克里克托”被押到了女皇面前。
临时行宫都颇为宽敞，女皇本人掩映在一张轻薄的幕帘之后，只能看到轮廓，大厅里左右两列站满了衣着华贵的贵族，伊米拉则罕见地露出焦虑的神色，只可惜他被一左一右死死控制着，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精灵也眉头紧锁。
一副要出大事的样子。
近侍通报以后便离去，夏亚站在幕帘前面三米远的地方，还是像珍稀动物似的被看着，但这次观众显然上升了一个档次。
但他并不怯场。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熟面孔，在最早的周目中都坑过他，教过他诸多做人的道理，比如不能太诚实，不能太善良，太听话会被欺负，太耀眼会遭人算计……
但后来，他们一个个都成了被夏亚算计的受害者。
熟人见面，怎么能紧张呢？
当然是兴奋了！
所以夏亚很兴奋。
“克里克托？”
幕帘忽然被掀开，露出一张与阿噗噜派有几分相似的面庞，但很显然更成熟一些。
“女皇陛下。”
夏亚纳头就拜，动作极其标准。
“呵……”露榭勾起嘴角，微笑道：
“我是该叫你克里克托呢，还是叫你夏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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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这位作死能手在某种程度上很精明，比如他缩到幕后，让夏亚来做这个出头鸟……
然而，正是这种“精明”显得他既短视又愚昧。
正如所有的具备所谓“真实幸运”的伪主角一样，他的脑子里只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
至此，夏亚也不难推断出过去的伊米拉是如何死掉的了，即便没有围攻拉沃修德兰这个契机，即便没有自己的出现，伊米拉也一定会按捺不住，想要用这些东西来挑战那些他早就看不顺眼的长辈。
而那些使徒家族——以掌握了绝大多数财富的繁花家族为首——这一群浸淫政治多年，从不把伊米拉放在眼里的长辈面对他的作死会怎么想？
毫无疑问，他们会惊惧，随后震怒，再然后是更深沉、更冷静、更麻木冷血的报复。
伊米拉·斯托姆这个人必死无疑！
别说他的家族、他的长辈，就算女皇和夜之主都保不住他。
就几秒前他所说的话来看，伊米拉本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所以他有一丝恐惧——是兴奋中身体都在痉挛的那种惊惧，惊远大过惧。
他不怕死吗？
当然怕，但他也自信，自己不会死，就如过去那些作死经历一样。
他说得很明确——“如果你将这件事捅了出去，揭穿他们的真正面目”如何如何。
这里的“你”指的是夏亚。
也就是说，他会借着这个机会带夏亚去觐见露榭女皇，然后借夏亚之口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自己则缩起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看似愚蠢的操作——将夏亚这么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带进暗精灵大本营的原因。
为了达成一些私人目的，他已经不择手段了，无暇去考虑其他。
他迫切地想要看看，当自己的计划成功以后，那些长辈、那些贵族、那些自以为这种事天衣无缝的家伙脸上的惊恐，畏惧，尴尬……
伊米拉根本不像他说得那样渴望成为一个“英雄”，他追求的不是任何物质，这一点对他而言早就是饱和的状态。
作为作死能手，他始终在不断拔高自己获得愉悦的阈值，单纯的搞事情已经不足以带来任何刺激，他渴望更夸张的东西。
这种病态的追求燃烧了他的理智和畏惧，让他如同一个亢奋的病人一样孜孜不倦地追求着愉悦，哪怕这会掀起一场海啸，毁掉整个安达海姆，他也在所不惜。
对这一点，夏亚的认识是越来越深刻了……即便他从未与活着的伊米拉共事过。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觉得可惜。
伊米拉本有机会成为英雄。
本来有的。
安达海姆如今就是一滩烂泥，他本可以成为其中新生的泉眼。
只可惜他不想做泉眼，他只想做一个烂泥中炸响炮仗的顽童，要看蹦飞的烂泥能溅多远，却不知烂泥下藏着怎样可怕的怪兽，会在惊醒后把他拖进其中，永世不得翻身。
他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你具体要我做什么？”
夏亚问。
“请允许我再一次赞美你的配合！”伊米拉微笑道：“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我会争取到一个与女皇见面的机会，届时我会告诉她，你是一个机械文明的研究专家，而这些是你通过各种手段远程监听到的……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扳倒他们！诉说他们的愚蠢、堕落，给他们难堪，让他们出丑！”
“这么幼稚的理由，会有人相信吗？”夏亚问。
“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是真相，是让他们明白，我，不，是你都知道了什么。”
伊米拉说完就搬出了一台机器，将装有留音石的盒子放在机器上面，拍了拍桌子。
“我想你也应该会摆弄这台机器，我给你两个小时来熟悉这些记录，为了方便你记忆，我还准备了这个。”
他十分贴心地给出了一连串关于这些留音石内容的介绍，写了厚厚一本，内容看起来就相当翔实。
然后，他扔下夏亚，动作十分绅士地推门离开。
“放心，这里绝对安静。”
他微笑道。
目送他离开，夏亚的目光在机器与留音石上掠过，忍不住轻笑了声。
“老子踏马还用看这些？”
……
……
留给夏亚的准备时间并不如伊米拉许诺的那样充足，很显然，这家伙兴奋过头，说漏了嘴，以至于事情出现了败露的迹象。
只一个小时不到，夏亚就听到室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此外还有守墓人吉姆与人起冲突的声音。
按理来说这种地方周围应当保持安静，吉姆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可现在他却发出不似人的低吼，显然是被逼急了。
夏亚担心再这么下去会起冲突，一旦闹出人命，那么事情就不会简单收场，他索性直接推门出去。
果然，来砸门的人不少。
第一眼看过去，也许会认为这是一拨人，可仔细看就能从各自的表情与站位中分辨出这是互相掣肘的三拨人。
再者，夏亚对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
基本都是战法双修的暗精灵，举着镶嵌了宝石的权杖，尾端延伸出薄薄的剑刃，关键时刻可以从中间分开，一端长剑一端短魔杖，镶嵌的宝石实际上是储备魔力以及进行占卜、预言法术，以及绘制法阵的道具。
但装备上有着些许不同。
首先是袍子的颜色，虽然整体都是紫银两色，但代表繁花家族的袍子是亮紫色，女皇近侍的则是普通紫色，稍微暗一些的隶属于长老院——也就是包括繁花家族在内诸多使徒家族组建的不被法律承认的议会。
其次是武器。因为繁花家族最有钱，所以他们的剑刃看起来最为锋利，宝石也更有光泽、更大，另外两者依次小一些。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三者的态度。
繁花家族显然得到的风声最多，这三分之一的人数看起来剑拔弩张，好像得了就地格杀“克里克托”的命令。
而女皇的近侍则是来阻挠他们的。
双方的队长大眼瞪小眼，场面隐隐压抑着火气。
至于长老院的，介于拱火与看戏之间，态度暧昧。
看了一圈，夏亚大概都明白了。繁花家族在近侍中收买了不少人，因而多半更清楚地知道伊米拉对女皇说了什么，他们慌了。
而他们没有将这个消息通知给长老院的其他“盟友”。
反正繁花家族之于长老院，就像是东王之于太平天国，有一家独大的趋势，作为受到成体系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他们也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群文化逐渐倒退的同胞，因此傲慢地认为他们会把事情搞砸，自然不愿与之通气。所以三方人手就在这儿对峙了起来。
守墓人吉姆显然比他表现出的要精明的多，他看起来凶，实则是看懂了这种对峙，所以才有恃无恐。
但随着夏亚主动推开门，情况又变了。
他一下子成了整条街最靓的仔，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射了过来，好奇的、警告的、包含杀意的，更多的是狐疑的……为什么会有一个半精灵出现在暗精灵的大本营里？
很显然，之前检查两人身份的法师没有将这个消息公布开，多半是忌惮伊米拉以及斯托姆家族。
见他出来，吉姆第一个紧张起来。
“主人让你呆在里面！”
他声音低沉道，仿佛有人用开了杈的枯树枝划拉棺材壁。
“然后看着他们拆掉这座屋子么？”
夏亚不屑地笑笑，然后走向近侍那一方的队长，主动伸出双手。
“来吧，这位大人。禁魔镣铐，以及空间道具隔绝法阵，我想阁下接到的命令是带着一个活生生且绝对安全的我去女皇面前吧？”
这位队长显然没见过如此识时务的罪犯，眉毛一挑，吹了声口哨，罕见地没有因为夏亚的肤色和耳朵长度对他态度不佳。
“带他走。”
做完这一切，他嘱托道。
“慢着！”
繁花家族那边的队长叫停了，他上前半步，目光在夏亚有恃无恐的脸上扫了一圈，忽然将手探向腰间。
“你干什么！？”
这个动作立刻引来一连串反应，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一群近侍如临大敌地围着他，两人甚至挡在夏亚身前。
“克拉克队长，别那么激动。”
这位队长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副崭新的禁魔镣铐。
“这是最新款的‘手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做事一向严谨，万一女皇陛下要接见的客人半路上逃跑了，我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近侍队长看了看手下人准备的破烂镣铐，又看了眼这个精美的“手镯”，忽然觉得怎么那么砢碜。
他也没多想——他不觉得对方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谋害如此重要的人，索性点点头答应了。
——真是天真啊……
夏亚不禁叹了口气。
虽然没有任何提示和迹象，但这副手铐对他来说可真是老朋友了，苏尔塞斯的监狱他可没少去，甚至没少刷那里的越狱记录，这副手铐就是终极奖励之一——「疯人之铐」。
手铐正如它的名字介绍的那样，可以使被铐住的人发疯。
毫无疑问，这是诅咒的力量。
暗精灵皇室是玩弄诅咒的行家，他们可以将诅咒植入任何地方，手铐也不放过！
对玩家来说，戴上这副手铐以后每隔5分钟就要进行一次纯粹的检定——掷一面骰子，如果大于某个数，那还好说，如果小于，就会让骰子的数字上限减去对应数字，起始的上限取决于你的智力与体质。
这一过程将周期性上演，直到骰子彻底失去数字时，玩家就会被手铐暂时控制，开始发疯作死，一直疯到死为止。
一般来说，双属性和高于300的人能坚持3-6次检定，也就是半个小时，夏亚自然是无力抵抗。
但他有其他方法。
夏亚没有说破，任由对方铐住了自己。
【你触碰了「疯人之铐」，2分12秒后将迎来第一次检定，当前基准为：十二面骰】
——我果然还是很弱。
夏亚默默吐槽了句，在那位队长看死人的目光中随着队伍一齐走向女皇的行宫。
然后他使用了原典术士的「言灵清算」技能。
这个技能除了能检测自己身上到底签订了多少羁绊（也就是契约）之外，还有一个最可怕的功效，那就是鉴定诅咒。
前文也说过，最强的诅咒——月桂女帝那种——也无非是摸到了权能的边，其他的甚至不配给权能擦鞋。然而第六纪元直接对话秩序的原典术士用起技能来简直就是弱化版的规则，自然比前者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清算完毕，当前契约为0，诅咒1.是否需要清除？】
夏亚选择了是。
【清除费用：2284金6银，感谢您的使用。】
就很特么肉痛……
这也是这个技能为什么如此好用，也如此难用的原因了。
……
繁花家族的队长频频向夏亚投来关注的目光，起初只是想看着他会怎么发疯，然后因为冲撞近侍被痛打一顿，乃至于失手打死，可看着看着眼神就不对了……
怎么没反应呢？
不对啊，难道这副手铐也出问题了？
他尽可能地降低了队伍的前进速度，以至于近侍的队长都看出有些不对劲，然而夏亚始终一脸平和。
“也许是看着平静，实际上已经疯了？”
他觉得只有这样一种可能了，索性没有再管。
……
终于，重要的嫌疑人“克里克托”被押到了女皇面前。
临时行宫都颇为宽敞，女皇本人掩映在一张轻薄的幕帘之后，只能看到轮廓，大厅里左右两列站满了衣着华贵的贵族，伊米拉则罕见地露出焦虑的神色，只可惜他被一左一右死死控制着，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精灵也眉头紧锁。
一副要出大事的样子。
近侍通报以后便离去，夏亚站在幕帘前面三米远的地方，还是像珍稀动物似的被看着，但这次观众显然上升了一个档次。
但他并不怯场。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熟面孔，在最早的周目中都坑过他，教过他诸多做人的道理，比如不能太诚实，不能太善良，太听话会被欺负，太耀眼会遭人算计……
但后来，他们一个个都成了被夏亚算计的受害者。
熟人见面，怎么能紧张呢？
当然是兴奋了！
所以夏亚很兴奋。
“克里克托？”
幕帘忽然被掀开，露出一张与阿噗噜派有几分相似的面庞，但很显然更成熟一些。
“女皇陛下。”
夏亚纳头就拜，动作极其标准。
“呵……”露榭勾起嘴角，微笑道：
“我是该叫你克里克托呢，还是叫你夏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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