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何止是愚蠢?简直就是愚蠢!
毫无疑问，夏亚接二连三提出的问题仿佛大山般横亘在众人面前。
“这里是蓝月郡，目前城里的守卫队仍供普里西莉亚差遣，这还没算她自己带着的那些来自苏尔塞斯的远征军。
“不妨做一个简单的统计吧，即使在场的诸位军官处于全盛时期，普里西莉亚手里的力量也是你们这群残军败将的十五倍以上……假使，你们可以同化自己的所有同胞，也就是说让蓝月郡的兽精灵守卫队悉数加入暗月骑士团，那么此消彼长之下这个差距会被拉到个位数，比如8倍左右。
“所以，你们准备好了一腔热血之后，准备好让它溅在敌人的武器上了吗？”
夏亚表现得既冷漠又刻薄，既傲慢又狂妄。
但是，这副姿态又很有说服力。
这是强者的姿态。
在头脑发热的感性决策结束后，冰冷而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仿佛冷水般浇凉了些许热情。
在场的兽精灵一个个冷静了下来，乔步亚身后的军官们也考虑起了现状。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架衡量得失的天平。
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别人流血我享福，人都是自私的，绝大多数的牺牲与风险，是违背了人的天性，在突破自身的渺小所绽放的光芒。
抛开力量的差异，拥有这种我们称之为牺牲精神的特质的个体是极其稀少的。
但万幸，它可以被感召，可以被培养，可以由崇高的品质向外扩散，感染更多的个体。
但眼前这群人还差得远。
“到底该怎么做呢？”
一有问题，众人顿时慌了神，人群中传来类似的窃窃私语，求助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亲王殿下。
可以看出，又有不少怯懦之人打起了退堂鼓。
愚蠢！
贪婪！
乔步亚在心里大骂这群贱民。
他们要索取的是自由和尊严，但却不想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怎么可能！？
但是他又不能破口大骂。
人设已经立起来了，不能轻易抛弃。
按照剧本上写的，这时候就该夏亚站出来解决这个da麻烦了，可这家伙现在居然只是挑明问题，极大地激化了矛盾，自己却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可恶！
睚眦必报的家伙，报复来的这么快吗？
乔步亚哪里不清楚，这是夏亚对他刚才的犹豫表示的小小反击。
而且，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他的计划——让此处成为蓝月绞肉机，无论是自己的部下，还是兽精灵民兵，都会因为他的手段被卷入这场战争，流血与冲突一旦开始，就会被戾气与欲望驱使着，无法停下来。
这也是被夏亚破口大骂的愚蠢计划。
“这一点请大家放心，我们不会与普里西莉亚刚正面，因为那样做实在是太……太愚蠢。”
乔步亚说这话时咬牙切齿，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
夏亚还是蛮爽的。
他立即笑嘻嘻地接过话茬。
“没错，亲王殿下说得对，怎么会有人想到让你们去和数十倍于自己的力量刚正面呢，这何止是愚蠢？这简直就是tm的愚蠢！莱西郡的农夫用流疮的臭脚丫都想不出这么臭的主意来……”
乔步亚眼皮跳了一下，笑得愈发勉强。
“……正如亲王殿下所说，吾主此行的目的，与你们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
夏亚环顾四周，然后换上一种更高高在上的声音。
“我们此行是来处理与普里西莉亚女公爵的私人恩怨。”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传出一阵如释重负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是盟友吗，害得我白担心了……”
“难怪亲王殿下这么放心……”
但也不乏理智者的质疑。
“冒昧地问一句，阁下要怎么‘解决私人恩怨’？”
提问者是塞西尔，也曾是亲王的首席幕僚。
他和赫塞尔是最深受乔步亚信赖的左膀右臂，抛开能力不谈，忠诚是绝对经过考验的。
“这就是接下来要进行的计划了。”
夏亚冲他微笑道。
……
一个小时后，图雷等人顺着先前被堵死的密道重新爬了出来。
毫无疑问，能“疏通”这条密道的，只有乔亲王的巨蟒“小可爱”了。
“真是麻烦，既然还得爬回来，当初那家伙为什么会要求我们堵死洞口呢？”
一个兽精灵不满地嘟囔道：
“我真是受够了那种自以为世界第一聪明的家伙，他以为自己是全知全能的神、能猜到一切吗？”
“闭上你的嘴，索福科。”
图雷厉声呵斥道，索福科只好悻悻闭嘴。
愚蠢的兽精灵不清楚也就算了，图雷心里可是比谁都要明白……
那位至今没有交代姓名的影侍大人，的确无法全知全能，可正因如此，他才会让自己一行人堵住洞口。
他们之所以需要重新疏通这条密道，折返回来，是因为全员归顺了乔亲王，成为他的内应。
但是，如果没有同意呢？
细想就不寒而栗。这群蠢材也许这辈子都无法理解，自己在被怎样可怕的存在支配着……无知者无畏，说得就是这群人。
换成以往的图雷，会为自己的清醒和无能为力感到颓丧，会感觉世界的残酷。
但现在，他已然被复仇的渴望完全支配着。
为了替图尔复仇，他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
……
一行人稀稀拉拉走出矿洞，除了石蚊多了些，面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变化。
但心境已然翻天覆地。
“头儿，我们现在做什么？那位大人有什么指示？”
副手凑过来问道。
他们离开炼金室时，这一队矿场的人马被夏亚分配给了图雷，后者也和他单独相处了一小会，得到了不少指令。
图雷抬头看着天上的小型魔法月亮，刺眼的光芒让他微眯起眼，耳边响起夏亚懒洋洋的话语。
“……小型魔月这玩意儿的本质是启明星法术的变种，后者需要持续施法，前者是炼金道具和卷轴的复合物。不同于城里上方那个玩意儿，矿场这个还绑定了「视界术」，观察并收录所见的一切……
“你们采集到的蓝晶矿为它提供了能源，一旦能源不足，或者‘月亮’本身的魔力构筑遭到攻击，就会触发卷轴上的应答机制，让它脱离能源，飞回构筑者手里……也就是蓝月郡的某位法师之手。
“所以，想要在不惊扰施术者的情况下‘删掉’这一段你们离奇消失的影像，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那位大人，还真是了解我……
图雷叹了口气，拿出了夏亚给他的那半截禁魔镣铐。
他除了士兵身份，还一直是个‘盗版供货商’，而盗版的对象，则是自己最喜爱的‘银槲之歌’尤莉小姐。
尤莉·芙蕾耶德身为圣树后裔，自然是不缺钱的。她的诗集只是兴趣使然编纂而成的礼物，在贵族圈子里小范围流通，这么多年过来，总数不破百。
但也因此，这样的一本小册子在苏尔塞斯的黑市里一度被拍出了天价。
图雷所看的自然不可能是诗集原典，都是别人将一些道听途说来的诗句汇总成册，然后冠以“银槲之歌”的名义售卖的劣版，印刷糟糕不说，还有大量文法错误和二道贩子的私货，这让当时身为狂热粉丝的图雷十分不满，仿佛自己的女神被人玷污了一般。
于是，他决定亲自下场。
他自然不会和那些劣质供货商一样，他要做的，是“真品”的仿造版本，而且是高仿！是精品！
图雷有一手在别人看来没什么用的绝活，即他在铭文学的造诣虽然连入门都算不上，却因为灵敏的嗅觉，对墨水和符文笔颇有研究。
而苏尔塞斯所有加密的文集，都只是高级铭文师在主要工作之余随手添加上去的防伪标志，被暴力破解时自毁，另外保护作者的签名不被抠去……
这些铭文师可能也想不到，自己随手调配的墨水——事后自己都会忘记配比的墨水，居然会被人靠鼻子反推出成分，从而逆向破解。
靠着这一手绝活，有幸目睹过真迹的图雷仿造出了大量精品的“高仿”诗集，并用这笔钱让图尔成为了一名影侍，并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只可惜……
说回图雷本身，最大的秘密被人道破，他在惶恐之余，对夏亚还有些感激。
毕竟，夏亚也替他保守了秘密，在偶像面前保留了面子。
所以他自然对夏亚感激得一塌糊涂。
现在，就到了他用自己的绝活报答对方的时候了。
……
来到蓝晶矿石的储藏室，图雷遵照夏亚的指示，打开一盏探查魔力流向的暗光灯。
暗光灯的照耀下，整间屋子被笼罩上了一层暗紫色，但是空气中流动的魔力线却无比耀眼。
果然，这些魔力朝着地板的某处汇聚了过去。
图雷撬开地板，下面躺着一卷摊开的卷轴。
随着时间推移，卷轴上的墨渍在缓缓“生长”，似乎将头顶的月亮摄到的一切转化成文字记录在上面。
“岩蜥血，荼麝叶，辉光石的研磨尘……”
随着一个个成分被认出，图雷的表情愈发古怪。
这成分配比……简直一模一样。
最后，他终于确认，写下眼前这张卷轴的铭文师，与为尤莉小姐诗集加密的那位……是同一个人！
细想一下，诗集的加密也无比草率——那位铭文师甚至不愿随手调配出新墨水，而是直接用自己制作卷轴的材料……
“也许这真是夜之主的安排，都省了找材料配制的过程。”
图雷这么想着，先是用半截镣铐洞穿了卷轴的一角，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墨水——没用完的作案工具。
他将墨水小心地滴在卷轴上那团墨渍的“源头”，随后轻轻擦去了已经写就的所有笔迹。
卷轴的工作原理是消耗完所有墨水就完成工作，随后将记录的内容回馈给制作者本身，而现在图雷消去了这段记录，并加了墨，相当于减去一段时间，随后又加上足够的“可用时间”。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它记录了一出好戏后再“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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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蓝月郡，目前城里的守卫队仍供普里西莉亚差遣，这还没算她自己带着的那些来自苏尔塞斯的远征军。
“不妨做一个简单的统计吧，即使在场的诸位军官处于全盛时期，普里西莉亚手里的力量也是你们这群残军败将的十五倍以上……假使，你们可以同化自己的所有同胞，也就是说让蓝月郡的兽精灵守卫队悉数加入暗月骑士团，那么此消彼长之下这个差距会被拉到个位数，比如8倍左右。
“所以，你们准备好了一腔热血之后，准备好让它溅在敌人的武器上了吗？”
夏亚表现得既冷漠又刻薄，既傲慢又狂妄。
但是，这副姿态又很有说服力。
这是强者的姿态。
在头脑发热的感性决策结束后，冰冷而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仿佛冷水般浇凉了些许热情。
在场的兽精灵一个个冷静了下来，乔步亚身后的军官们也考虑起了现状。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架衡量得失的天平。
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别人流血我享福，人都是自私的，绝大多数的牺牲与风险，是违背了人的天性，在突破自身的渺小所绽放的光芒。
抛开力量的差异，拥有这种我们称之为牺牲精神的特质的个体是极其稀少的。
但万幸，它可以被感召，可以被培养，可以由崇高的品质向外扩散，感染更多的个体。
但眼前这群人还差得远。
“到底该怎么做呢？”
一有问题，众人顿时慌了神，人群中传来类似的窃窃私语，求助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亲王殿下。
可以看出，又有不少怯懦之人打起了退堂鼓。
愚蠢！
贪婪！
乔步亚在心里大骂这群贱民。
他们要索取的是自由和尊严，但却不想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怎么可能！？
但是他又不能破口大骂。
人设已经立起来了，不能轻易抛弃。
按照剧本上写的，这时候就该夏亚站出来解决这个da麻烦了，可这家伙现在居然只是挑明问题，极大地激化了矛盾，自己却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可恶！
睚眦必报的家伙，报复来的这么快吗？
乔步亚哪里不清楚，这是夏亚对他刚才的犹豫表示的小小反击。
而且，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他的计划——让此处成为蓝月绞肉机，无论是自己的部下，还是兽精灵民兵，都会因为他的手段被卷入这场战争，流血与冲突一旦开始，就会被戾气与欲望驱使着，无法停下来。
这也是被夏亚破口大骂的愚蠢计划。
“这一点请大家放心，我们不会与普里西莉亚刚正面，因为那样做实在是太……太愚蠢。”
乔步亚说这话时咬牙切齿，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
夏亚还是蛮爽的。
他立即笑嘻嘻地接过话茬。
“没错，亲王殿下说得对，怎么会有人想到让你们去和数十倍于自己的力量刚正面呢，这何止是愚蠢？这简直就是tm的愚蠢！莱西郡的农夫用流疮的臭脚丫都想不出这么臭的主意来……”
乔步亚眼皮跳了一下，笑得愈发勉强。
“……正如亲王殿下所说，吾主此行的目的，与你们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
夏亚环顾四周，然后换上一种更高高在上的声音。
“我们此行是来处理与普里西莉亚女公爵的私人恩怨。”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传出一阵如释重负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是盟友吗，害得我白担心了……”
“难怪亲王殿下这么放心……”
但也不乏理智者的质疑。
“冒昧地问一句，阁下要怎么‘解决私人恩怨’？”
提问者是塞西尔，也曾是亲王的首席幕僚。
他和赫塞尔是最深受乔步亚信赖的左膀右臂，抛开能力不谈，忠诚是绝对经过考验的。
“这就是接下来要进行的计划了。”
夏亚冲他微笑道。
……
一个小时后，图雷等人顺着先前被堵死的密道重新爬了出来。
毫无疑问，能“疏通”这条密道的，只有乔亲王的巨蟒“小可爱”了。
“真是麻烦，既然还得爬回来，当初那家伙为什么会要求我们堵死洞口呢？”
一个兽精灵不满地嘟囔道：
“我真是受够了那种自以为世界第一聪明的家伙，他以为自己是全知全能的神、能猜到一切吗？”
“闭上你的嘴，索福科。”
图雷厉声呵斥道，索福科只好悻悻闭嘴。
愚蠢的兽精灵不清楚也就算了，图雷心里可是比谁都要明白……
那位至今没有交代姓名的影侍大人，的确无法全知全能，可正因如此，他才会让自己一行人堵住洞口。
他们之所以需要重新疏通这条密道，折返回来，是因为全员归顺了乔亲王，成为他的内应。
但是，如果没有同意呢？
细想就不寒而栗。这群蠢材也许这辈子都无法理解，自己在被怎样可怕的存在支配着……无知者无畏，说得就是这群人。
换成以往的图雷，会为自己的清醒和无能为力感到颓丧，会感觉世界的残酷。
但现在，他已然被复仇的渴望完全支配着。
为了替图尔复仇，他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
……
一行人稀稀拉拉走出矿洞，除了石蚊多了些，面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变化。
但心境已然翻天覆地。
“头儿，我们现在做什么？那位大人有什么指示？”
副手凑过来问道。
他们离开炼金室时，这一队矿场的人马被夏亚分配给了图雷，后者也和他单独相处了一小会，得到了不少指令。
图雷抬头看着天上的小型魔法月亮，刺眼的光芒让他微眯起眼，耳边响起夏亚懒洋洋的话语。
“……小型魔月这玩意儿的本质是启明星法术的变种，后者需要持续施法，前者是炼金道具和卷轴的复合物。不同于城里上方那个玩意儿，矿场这个还绑定了「视界术」，观察并收录所见的一切……
“你们采集到的蓝晶矿为它提供了能源，一旦能源不足，或者‘月亮’本身的魔力构筑遭到攻击，就会触发卷轴上的应答机制，让它脱离能源，飞回构筑者手里……也就是蓝月郡的某位法师之手。
“所以，想要在不惊扰施术者的情况下‘删掉’这一段你们离奇消失的影像，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那位大人，还真是了解我……
图雷叹了口气，拿出了夏亚给他的那半截禁魔镣铐。
他除了士兵身份，还一直是个‘盗版供货商’，而盗版的对象，则是自己最喜爱的‘银槲之歌’尤莉小姐。
尤莉·芙蕾耶德身为圣树后裔，自然是不缺钱的。她的诗集只是兴趣使然编纂而成的礼物，在贵族圈子里小范围流通，这么多年过来，总数不破百。
但也因此，这样的一本小册子在苏尔塞斯的黑市里一度被拍出了天价。
图雷所看的自然不可能是诗集原典，都是别人将一些道听途说来的诗句汇总成册，然后冠以“银槲之歌”的名义售卖的劣版，印刷糟糕不说，还有大量文法错误和二道贩子的私货，这让当时身为狂热粉丝的图雷十分不满，仿佛自己的女神被人玷污了一般。
于是，他决定亲自下场。
他自然不会和那些劣质供货商一样，他要做的，是“真品”的仿造版本，而且是高仿！是精品！
图雷有一手在别人看来没什么用的绝活，即他在铭文学的造诣虽然连入门都算不上，却因为灵敏的嗅觉，对墨水和符文笔颇有研究。
而苏尔塞斯所有加密的文集，都只是高级铭文师在主要工作之余随手添加上去的防伪标志，被暴力破解时自毁，另外保护作者的签名不被抠去……
这些铭文师可能也想不到，自己随手调配的墨水——事后自己都会忘记配比的墨水，居然会被人靠鼻子反推出成分，从而逆向破解。
靠着这一手绝活，有幸目睹过真迹的图雷仿造出了大量精品的“高仿”诗集，并用这笔钱让图尔成为了一名影侍，并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只可惜……
说回图雷本身，最大的秘密被人道破，他在惶恐之余，对夏亚还有些感激。
毕竟，夏亚也替他保守了秘密，在偶像面前保留了面子。
所以他自然对夏亚感激得一塌糊涂。
现在，就到了他用自己的绝活报答对方的时候了。
……
来到蓝晶矿石的储藏室，图雷遵照夏亚的指示，打开一盏探查魔力流向的暗光灯。
暗光灯的照耀下，整间屋子被笼罩上了一层暗紫色，但是空气中流动的魔力线却无比耀眼。
果然，这些魔力朝着地板的某处汇聚了过去。
图雷撬开地板，下面躺着一卷摊开的卷轴。
随着时间推移，卷轴上的墨渍在缓缓“生长”，似乎将头顶的月亮摄到的一切转化成文字记录在上面。
“岩蜥血，荼麝叶，辉光石的研磨尘……”
随着一个个成分被认出，图雷的表情愈发古怪。
这成分配比……简直一模一样。
最后，他终于确认，写下眼前这张卷轴的铭文师，与为尤莉小姐诗集加密的那位……是同一个人！
细想一下，诗集的加密也无比草率——那位铭文师甚至不愿随手调配出新墨水，而是直接用自己制作卷轴的材料……
“也许这真是夜之主的安排，都省了找材料配制的过程。”
图雷这么想着，先是用半截镣铐洞穿了卷轴的一角，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墨水——没用完的作案工具。
他将墨水小心地滴在卷轴上那团墨渍的“源头”，随后轻轻擦去了已经写就的所有笔迹。
卷轴的工作原理是消耗完所有墨水就完成工作，随后将记录的内容回馈给制作者本身，而现在图雷消去了这段记录，并加了墨，相当于减去一段时间，随后又加上足够的“可用时间”。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它记录了一出好戏后再“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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