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小人物举起的忤逆之剑
在花了几分钟让瑟妮娅确认小辛只是小辛而非又一位女角色后，三人一狗勘察了恩克的魔化尸体。
伊西莉安对这具还没来得及彻底消散的尸体表现出了极大好奇，她立即打电话通知了在外巡逻的奥瑞凡德。
只五分钟后，奥瑞凡德便带着一票人手和工具急匆匆赶来，他们小心翼翼地从魔尸上取样，并就地展开成分检测实验。
从这群人见怪不怪的反应夏亚大概可以判断，他们都是与伊西莉安一样的“觉醒者”。
加上他们细看之下都是些眼熟的面孔，这让夏亚确信眼前这批“精灵”大体上都是在他鼓捣出来的大清洗后重新上台的新一代精灵贵族，其中也许还有不少原本是精灵平民，所以整体而言充满了朝气。
忽然，奥瑞凡德接了个电话，随后面色不自然地来到伊西莉安身边，低声讲了几句，这几句话让后者也面色一沉，眉头蹙了起来。
“你都告诉他了？”
“他……毕竟是我的舅舅。”
奥瑞凡德连忙低下头，脸上写满愧色。
闻言伊西莉安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朝夏亚走了过来。
“抱歉，我们恐怕得离开这里了。”
“现在？”夏亚一愣。
“是啊，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一个声音从走廊里传来，打断了伊西莉安的回答。
这声音听起来又尖又细，透露着一股市侩和傲慢。
夏亚望过去，只见走廊里出现了一个体型圆滚的家伙，将套在外面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都撑成了球——赫然是奥瑞凡德的便宜舅舅，埃尔夫海姆不世出的砍价天才，晨光商会的话事人，菲利克斯·晨光。
当初在游戏里，夏亚正是借助对方的力量才能在埃尔夫海姆上演一出“猎国”的戏码，从而将精灵的大半国库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拥有了和伊西莉安谈判的底气，从而实现精灵帝国的改革。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在幻界里应当已经坐上了财政大臣的位置，并且在伊西莉安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赚得钵满盆满——当然，他发的是战争横财，相当于拿着精灵的国库运筹帷幄，获利最多的恰恰是埃尔夫海姆。
在此基础上，每个月都有一大笔金币从格林兰德汇到夏亚的账户上，然后分别投入重建的拉沃修德兰和菲林镇工业基地之中，帮助后两者茁壮成长。
这笔钱并不算多，但胜在一个“态度”——是菲利克斯用来彰显自己对夏亚的“敬若神明”。
同时，也因为他对这层关系的看重，才让伊西莉安看在夏亚的面子上一再纵容他的行为。
能在脱离了夏亚的帮助后仍把借势和“狐假虎威”玩到这种极限，菲利克斯的能力可见一斑。
……
“阁下就是伊西莉安校长口中的‘专家’了吧？”
菲利克斯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俨然是对着夏亚来的。
“专家？”夏亚笑笑，反问道：“不知道阁下是……”
“鄙人正是晨光医院的院长。”
菲利克斯伸出带着三枚戒指的胖手，热忱地看向夏亚。
“幸会，幸会。”
夏亚还有些不明所以，菲利克斯倒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夏亚先生，我想和您谈一笔大买卖。”
“嗯？”
夏亚眉毛一挑，看向了伊西莉安。
后者也有些不解，但这不影响她用一声冷哼提醒菲利克斯注意自己的言行。
不知道是否文明社会的“平等”理念太过深刻，精灵那宛如天堑的阶级观念居然无法束缚这个世界的菲利克斯，以至于他对伊西莉安的示威视若无睹，反而继续目光灼灼地盯着夏亚：
“阁下，首先我想确认两件事。”
“什么？”
“第一，今天中午时，恩克·怀斯特是否由阁下制服。第二，刚才阁下是否又一次制服了恩克·怀斯特。”
“嗯……”
夏亚不由得沉吟起来，他愈发好奇对方的来意，以及什么是“大生意”。
“为什么这么问？”他问。
“第一个问题代表您能得到这位伊西莉安校长的认可，并且不会受制于她……至于第二点，则关乎我们的买卖本身。”
“如果我回答‘是’呢？”
“哈哈，那就再好不过了。”
菲利克斯抚掌大笑，伊西莉安则面沉如水。
“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是‘普通人’，那么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们都有着一个同样的、不真切的梦，并且因为梦境中的身份认同才联系到了一起。
“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梦境，脱离了‘普通’的范畴，出现了悬殊的差距……
“其中有的人获得了特殊的力量，比如这位尊贵的伊西莉安大人。
“但也有的人依旧平凡，仍然是普通人，只是获得了一段模糊的、特殊的关系。”
说到这里他看向奥瑞凡德：“比如我，收获了这样一个外甥。”
忽然，他话锋一转。
“但很可惜，‘关系’毕竟只是一个中性的名词，有的关系是好的，有的却是极其糟糕的羁绊，比如我就清晰地记得梦境中的自己因为不纯净的血统被人直呼‘杂种’之名，处处饱受所谓‘血脉纯净者’的鄙夷，对他们摇尾乞怜，活得像一条狗。”
菲利克斯的话让大多数人表情都不自然起来。
在场的“觉醒者”里，除了他这样仅有八分之一血统的半精灵，别人基本都是根正苗红的老格林兰德正黄旗。
所以，菲利克斯这番话明显是说给这些人听的。
而这番话也大大出乎了夏亚的预料，甚至让他有些震惊。
不过转念一想倒是可以理解，菲利克斯作为独一份的谈判专家，他的理性思维怕是放眼整个大陆都是顶尖的那一批人，对如此赤裸裸的身份和阶级之分有厌恶再正常不过了……
甚至于，在幻界里，他那对于血统近乎狂热的痴迷和病态的谄媚，也是根植于此种强烈的“求而不得”之后产生的心理扭曲。
精灵血统无法改变，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因此他在埃尔夫海姆时从未产生过这样离经叛道的“平等意识”，因为理性告诉他这做不到。
于是，他只能通过其他手段来得到他人的尊重……并且时刻尊重那个世界的规则，对血脉保持敬畏。但在眼下这个世界，事情就不一样了。
文明社会的个体间不存在多么悬殊的先天差异，也并非由个体力量主导秩序，而是一系列更复杂、多元的价值判断标准，菲利克斯这种人显然在其中如鱼得水，也难怪他拥有对抗伊西莉安的底气。
这大概是到目前为止，夏亚觉得最靠谱的“人设”，菲利克斯·晨光值得这个设定。
胖商人再次目光灼灼地看向夏亚：
“阁下既然能得到伊西莉安校长的认可，那么想必和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吧？”
夏亚微微颔首。
“所以，阁下应当清楚，我们当中之所以有人能觉醒特殊的力量，是因为在那个世界，其本身就拥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被继承。
“那么，如果像我一样，什么都没有呢？”菲利克斯看向四周：“像我这样的平凡的个体还有很多，我们在梦中平凡，在这里依旧平凡……但是，我们现在却是平等的，不是么？”
“没错，”夏亚感叹道：“我懂你的意思了。”
菲利克斯眼前一亮，脸上再度堆满了褶子。
“我就知道您会懂的……从中午收到恩克·怀斯特这个病人开始，我就惊讶于他的‘身体’被透支得如此可怕，毕竟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而现在……”
他抓起一团浸泡在液体中的黑色肌肉组织：“您也看到了，他‘进化’了。”
“是的，它进化了，可你是否想过——”
“我当然想过，阁下。”菲利克斯咧嘴一笑：“恩克付出了某些惨烈的代价，再过一阵就会如那些以前见过的怪异生物般彻底消失。很显然，他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可这不代表我也不是。
“他死了，只是因为他无力支付代价，而我不一样，我想要的不多，但我能提供的却不少……
“所以说，我想要的，就是找到这种交易的‘途径’，与卖主进行一场谈判和交易——我想在场的没有人比您更清楚这个过程，换句话说，您极有可能目睹了‘交易过程’，或说本身就知晓这种交易。”
“这就有些武断了，菲利克斯阁下。”夏亚笑笑：“倘若我只是目睹了一个超凡的变化，却不知它究竟是如何产生的，阁下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多力气在我身上？”
“是吗？”
菲利克斯露出了他那惯有的狡黠的微笑。
“恕我冒犯，我在来之前就对您做了完善的调查，包括您在过去十七年间那孱弱的体格、保守到有些懦弱的性格……如果您对这种‘交易’毫不知情的话，又怎么能在一天之内像是换了个人呢？毕竟，您先后击败了恩克·怀斯特两次，这可不是什么孱弱的体格能做到的。
“更何况，如果现在的您也可以被冠以‘懦弱’之名……那我想，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就没有什么‘勇士’了。”
——这该死的人设。
夏亚忍不住腹诽，脸上倒是惊讶道：“您的信息网络出乎我的意料，这可不像一个普通院长能做到的。”
“哈哈哈，我们又有谁是普通的学生，普通的校长，以及……”
他看了眼瑟妮娅，尤其是对方手里那把恢复了阔剑形状的拂晓之光，
“……普通的退伍警察和家庭主妇呢？”
“说的也是。”夏亚问：“那么这笔买卖的主要内容……”
“夏亚！”
伊西莉安终于按捺不住，加入了战局。
“你不能全信他说的话。”
“这句话同样适合您，校长大人。”菲利克斯微笑道：“您就这么笃定自己的话可以被夏亚阁下完全信任？”
“拾人牙慧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菲利克斯院长。”
伊西莉安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洞穿对方。
但菲利克斯一点不慌张，反唇相讥道：“这就不对了吧，校长大人。既然我们都想和对方做买卖，那么就应该拿出各自的出价让他选择，而不是这样居高临下……”
“这不是买卖，菲利克斯阁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伊西莉安冷冷一笑，“你所谓的生意，只是妨碍我们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即使不能彻底破坏，也要用尽一切手段延缓进度。
“你口中的所谓平等，也只是你在这里可以用金钱与玩弄人心的手段获得无上的权力与地位，这一点是身为混血精灵的你无法实现的，因为活在那个世界的我们更崇尚力量和血统，而非金钱，所以你又想到了在这里获得力量……
“换句话说，你并不在乎什么‘平等’，而是自己的野心，是自己的地位和权力，是自己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不平等’！”
“您能有这样的高见，我着实很失望。”
菲利克斯叹息着摇了摇头，再度看向了夏亚。
“夏亚阁下，我的朋友。我们各自的筹码就这样摆在您的面前了，请容我说一句题外话，如果您拒绝的话，我只能和一些您讨厌的家伙合作了。”他摊摊手，“比如说伯克维尔校长等等。”
伊西莉安眉毛一竖：“你是在威胁我们？”
“这不是什么威胁，而是我们的朋友拥有知晓一切信息的权力，不必遮掩。另外，还请您暂时不要用‘我们’，毕竟夏亚阁下还未答应与谁合作。”
“你——”
“嘘——”
菲利克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该说话的是夏亚，这一举动无疑差点又让伊西莉安上火。
“咳咳……”
见两人目光重新来到自己脸上，夏亚清了清嗓子，随后像是重新认识般注视着菲利克斯。
他的目光盯着菲利克斯，盯着对方那双极力掩饰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在那个‘梦境’中，我和您交往颇深，菲利克斯阁下。”
“哦？”
胖商人眼睛再度亮起，眼里闪着期待。
“我不得不承认，抛开了血脉的限制，您比梦境中的混血精灵更加具备野心。”夏亚微笑道：“您说得没错，无论怎样，我都倾向于和一位真正的、富有能力与格局的野心家合作……”
菲利克斯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
“……比如说，这位伊西莉安女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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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莉安对这具还没来得及彻底消散的尸体表现出了极大好奇，她立即打电话通知了在外巡逻的奥瑞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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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群人见怪不怪的反应夏亚大概可以判断，他们都是与伊西莉安一样的“觉醒者”。
加上他们细看之下都是些眼熟的面孔，这让夏亚确信眼前这批“精灵”大体上都是在他鼓捣出来的大清洗后重新上台的新一代精灵贵族，其中也许还有不少原本是精灵平民，所以整体而言充满了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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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告诉他了？”
“他……毕竟是我的舅舅。”
奥瑞凡德连忙低下头，脸上写满愧色。
闻言伊西莉安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朝夏亚走了过来。
“抱歉，我们恐怕得离开这里了。”
“现在？”夏亚一愣。
“是啊，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一个声音从走廊里传来，打断了伊西莉安的回答。
这声音听起来又尖又细，透露着一股市侩和傲慢。
夏亚望过去，只见走廊里出现了一个体型圆滚的家伙，将套在外面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都撑成了球——赫然是奥瑞凡德的便宜舅舅，埃尔夫海姆不世出的砍价天才，晨光商会的话事人，菲利克斯·晨光。
当初在游戏里，夏亚正是借助对方的力量才能在埃尔夫海姆上演一出“猎国”的戏码，从而将精灵的大半国库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拥有了和伊西莉安谈判的底气，从而实现精灵帝国的改革。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在幻界里应当已经坐上了财政大臣的位置，并且在伊西莉安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赚得钵满盆满——当然，他发的是战争横财，相当于拿着精灵的国库运筹帷幄，获利最多的恰恰是埃尔夫海姆。
在此基础上，每个月都有一大笔金币从格林兰德汇到夏亚的账户上，然后分别投入重建的拉沃修德兰和菲林镇工业基地之中，帮助后两者茁壮成长。
这笔钱并不算多，但胜在一个“态度”——是菲利克斯用来彰显自己对夏亚的“敬若神明”。
同时，也因为他对这层关系的看重，才让伊西莉安看在夏亚的面子上一再纵容他的行为。
能在脱离了夏亚的帮助后仍把借势和“狐假虎威”玩到这种极限，菲利克斯的能力可见一斑。
……
“阁下就是伊西莉安校长口中的‘专家’了吧？”
菲利克斯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俨然是对着夏亚来的。
“专家？”夏亚笑笑，反问道：“不知道阁下是……”
“鄙人正是晨光医院的院长。”
菲利克斯伸出带着三枚戒指的胖手，热忱地看向夏亚。
“幸会，幸会。”
夏亚还有些不明所以，菲利克斯倒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夏亚先生，我想和您谈一笔大买卖。”
“嗯？”
夏亚眉毛一挑，看向了伊西莉安。
后者也有些不解，但这不影响她用一声冷哼提醒菲利克斯注意自己的言行。
不知道是否文明社会的“平等”理念太过深刻，精灵那宛如天堑的阶级观念居然无法束缚这个世界的菲利克斯，以至于他对伊西莉安的示威视若无睹，反而继续目光灼灼地盯着夏亚：
“阁下，首先我想确认两件事。”
“什么？”
“第一，今天中午时，恩克·怀斯特是否由阁下制服。第二，刚才阁下是否又一次制服了恩克·怀斯特。”
“嗯……”
夏亚不由得沉吟起来，他愈发好奇对方的来意，以及什么是“大生意”。
“为什么这么问？”他问。
“第一个问题代表您能得到这位伊西莉安校长的认可，并且不会受制于她……至于第二点，则关乎我们的买卖本身。”
“如果我回答‘是’呢？”
“哈哈，那就再好不过了。”
菲利克斯抚掌大笑，伊西莉安则面沉如水。
“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是‘普通人’，那么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们都有着一个同样的、不真切的梦，并且因为梦境中的身份认同才联系到了一起。
“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梦境，脱离了‘普通’的范畴，出现了悬殊的差距……
“其中有的人获得了特殊的力量，比如这位尊贵的伊西莉安大人。
“但也有的人依旧平凡，仍然是普通人，只是获得了一段模糊的、特殊的关系。”
说到这里他看向奥瑞凡德：“比如我，收获了这样一个外甥。”
忽然，他话锋一转。
“但很可惜，‘关系’毕竟只是一个中性的名词，有的关系是好的，有的却是极其糟糕的羁绊，比如我就清晰地记得梦境中的自己因为不纯净的血统被人直呼‘杂种’之名，处处饱受所谓‘血脉纯净者’的鄙夷，对他们摇尾乞怜，活得像一条狗。”
菲利克斯的话让大多数人表情都不自然起来。
在场的“觉醒者”里，除了他这样仅有八分之一血统的半精灵，别人基本都是根正苗红的老格林兰德正黄旗。
所以，菲利克斯这番话明显是说给这些人听的。
而这番话也大大出乎了夏亚的预料，甚至让他有些震惊。
不过转念一想倒是可以理解，菲利克斯作为独一份的谈判专家，他的理性思维怕是放眼整个大陆都是顶尖的那一批人，对如此赤裸裸的身份和阶级之分有厌恶再正常不过了……
甚至于，在幻界里，他那对于血统近乎狂热的痴迷和病态的谄媚，也是根植于此种强烈的“求而不得”之后产生的心理扭曲。
精灵血统无法改变，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因此他在埃尔夫海姆时从未产生过这样离经叛道的“平等意识”，因为理性告诉他这做不到。
于是，他只能通过其他手段来得到他人的尊重……并且时刻尊重那个世界的规则，对血脉保持敬畏。但在眼下这个世界，事情就不一样了。
文明社会的个体间不存在多么悬殊的先天差异，也并非由个体力量主导秩序，而是一系列更复杂、多元的价值判断标准，菲利克斯这种人显然在其中如鱼得水，也难怪他拥有对抗伊西莉安的底气。
这大概是到目前为止，夏亚觉得最靠谱的“人设”，菲利克斯·晨光值得这个设定。
胖商人再次目光灼灼地看向夏亚：
“阁下既然能得到伊西莉安校长的认可，那么想必和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吧？”
夏亚微微颔首。
“所以，阁下应当清楚，我们当中之所以有人能觉醒特殊的力量，是因为在那个世界，其本身就拥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被继承。
“那么，如果像我一样，什么都没有呢？”菲利克斯看向四周：“像我这样的平凡的个体还有很多，我们在梦中平凡，在这里依旧平凡……但是，我们现在却是平等的，不是么？”
“没错，”夏亚感叹道：“我懂你的意思了。”
菲利克斯眼前一亮，脸上再度堆满了褶子。
“我就知道您会懂的……从中午收到恩克·怀斯特这个病人开始，我就惊讶于他的‘身体’被透支得如此可怕，毕竟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而现在……”
他抓起一团浸泡在液体中的黑色肌肉组织：“您也看到了，他‘进化’了。”
“是的，它进化了，可你是否想过——”
“我当然想过，阁下。”菲利克斯咧嘴一笑：“恩克付出了某些惨烈的代价，再过一阵就会如那些以前见过的怪异生物般彻底消失。很显然，他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可这不代表我也不是。
“他死了，只是因为他无力支付代价，而我不一样，我想要的不多，但我能提供的却不少……
“所以说，我想要的，就是找到这种交易的‘途径’，与卖主进行一场谈判和交易——我想在场的没有人比您更清楚这个过程，换句话说，您极有可能目睹了‘交易过程’，或说本身就知晓这种交易。”
“这就有些武断了，菲利克斯阁下。”夏亚笑笑：“倘若我只是目睹了一个超凡的变化，却不知它究竟是如何产生的，阁下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多力气在我身上？”
“是吗？”
菲利克斯露出了他那惯有的狡黠的微笑。
“恕我冒犯，我在来之前就对您做了完善的调查，包括您在过去十七年间那孱弱的体格、保守到有些懦弱的性格……如果您对这种‘交易’毫不知情的话，又怎么能在一天之内像是换了个人呢？毕竟，您先后击败了恩克·怀斯特两次，这可不是什么孱弱的体格能做到的。
“更何况，如果现在的您也可以被冠以‘懦弱’之名……那我想，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就没有什么‘勇士’了。”
——这该死的人设。
夏亚忍不住腹诽，脸上倒是惊讶道：“您的信息网络出乎我的意料，这可不像一个普通院长能做到的。”
“哈哈哈，我们又有谁是普通的学生，普通的校长，以及……”
他看了眼瑟妮娅，尤其是对方手里那把恢复了阔剑形状的拂晓之光，
“……普通的退伍警察和家庭主妇呢？”
“说的也是。”夏亚问：“那么这笔买卖的主要内容……”
“夏亚！”
伊西莉安终于按捺不住，加入了战局。
“你不能全信他说的话。”
“这句话同样适合您，校长大人。”菲利克斯微笑道：“您就这么笃定自己的话可以被夏亚阁下完全信任？”
“拾人牙慧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菲利克斯院长。”
伊西莉安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洞穿对方。
但菲利克斯一点不慌张，反唇相讥道：“这就不对了吧，校长大人。既然我们都想和对方做买卖，那么就应该拿出各自的出价让他选择，而不是这样居高临下……”
“这不是买卖，菲利克斯阁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伊西莉安冷冷一笑，“你所谓的生意，只是妨碍我们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即使不能彻底破坏，也要用尽一切手段延缓进度。
“你口中的所谓平等，也只是你在这里可以用金钱与玩弄人心的手段获得无上的权力与地位，这一点是身为混血精灵的你无法实现的，因为活在那个世界的我们更崇尚力量和血统，而非金钱，所以你又想到了在这里获得力量……
“换句话说，你并不在乎什么‘平等’，而是自己的野心，是自己的地位和权力，是自己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不平等’！”
“您能有这样的高见，我着实很失望。”
菲利克斯叹息着摇了摇头，再度看向了夏亚。
“夏亚阁下，我的朋友。我们各自的筹码就这样摆在您的面前了，请容我说一句题外话，如果您拒绝的话，我只能和一些您讨厌的家伙合作了。”他摊摊手，“比如说伯克维尔校长等等。”
伊西莉安眉毛一竖：“你是在威胁我们？”
“这不是什么威胁，而是我们的朋友拥有知晓一切信息的权力，不必遮掩。另外，还请您暂时不要用‘我们’，毕竟夏亚阁下还未答应与谁合作。”
“你——”
“嘘——”
菲利克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该说话的是夏亚，这一举动无疑差点又让伊西莉安上火。
“咳咳……”
见两人目光重新来到自己脸上，夏亚清了清嗓子，随后像是重新认识般注视着菲利克斯。
他的目光盯着菲利克斯，盯着对方那双极力掩饰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在那个‘梦境’中，我和您交往颇深，菲利克斯阁下。”
“哦？”
胖商人眼睛再度亮起，眼里闪着期待。
“我不得不承认，抛开了血脉的限制，您比梦境中的混血精灵更加具备野心。”夏亚微笑道：“您说得没错，无论怎样，我都倾向于和一位真正的、富有能力与格局的野心家合作……”
菲利克斯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
“……比如说，这位伊西莉安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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