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暴风吸入
两天后，一辆开往南部沿海城市的高铁上。
某节车厢内，乘务员推着餐车从狭窄的走廊通过，公式化的叫卖声为平静的旅途带来一丝波澜，但鲜有人搭理她。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出这节车厢时，突然被一个很有礼貌但略显腼腆的声音叫住。
“您、您好，能卖我些吃的吗？”
“当然可以。”
乘务员愣了一下，随后对这位大概是高中生的漂亮女孩露出微笑，微微欠身道：“您要些什么呢？”
只见少女的目光在餐车上飞快扫了一圈，咽了口口水：“可能……有些多。”
“呃，没事。”乘务员的笑容更和煦了。
——能多到哪儿去啊……
女孩旁边的男生似乎看不下去这磨磨唧唧的交谈了，他主动上前，从餐车上取下两瓶矿泉水和两份盒饭。
——就这？
乘务员心里稍微不屑，可紧接着便看到对方将这些东西递给了自己。
“诶？”
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到对方道：“这两份你拿走，餐车就先留在这儿吧。”
“？？？”
乘务员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很快便将之视为一个玩笑，以为是这位少年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表现幽默感。
正当她准备打趣两句时，只听见“叮”的一声，对方已经抢先完成了扫码支付。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少年晃了晃手机：“钱你算一遍吧，我大概数了一遍，前面那几位乘客问过价了。”
乘务员僵硬的表情迅速变成匪夷所思。
两人位于车厢尽头，面前刚好有个空隙，她便把餐车停了进去，然后站在一旁，在不阻挡过往乘客的情况下展开了计算。
——这算什么？行为艺术吗？还是短视频博主？
余光瞥了眼，并没有发现摄像头的痕迹，乘务员这才放下戒备。
她这边算着，女孩那边已然开始了“进食”。
只见她拿起一块面包，撕开包装袋，只用了五秒就将这个成年人手掌大小的面包完全吃了下去，整个过程丝毫不显得狼狈，突出一个简洁高效。
然后是盒饭……
同样的迅速高效，那张开幅度并不怎么夸张的嘴巴与其说是在“进食”，倒不如说是在“暴风吸入”……
仿佛她压根不需要吞咽似的。
在乘务员愣神的功夫里，对方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了两份盒饭和四大块面包……她才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忙把注意力集中在计算上。
——总不能我还没算完对方就吃完了吧！？这都什么事儿啊！？？
“慢点吃。”
旁边的男生递过来一瓶水，那少女接过瓶子一饮而尽……
不，不该是“饮”……
仿佛是她在挤压瓶子，后者眨眼间就瘪了下去……
这……
这可能吗？？
乘务员迫使自己不去直视这略显荒诞的一幕，终于赶在对方进食结束前算完了账——与对方算出来的分毫不差。
然后，这位少女解决完了最后一份盒饭。
“数字没问题吧？”
少年看向乘务员。
后者下意识抬头直视对方，正要开口，忽然感觉一阵恍惚。
对方漆黑的眼睛似乎有某种魔力，让周遭的声音一瞬间都小了下来，自己如同深陷梦境之中，意识变得浑浑噩噩。
凭着本能点了点头，然后她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响指，接着如梦方醒。
面前是一对少男少女，正礼貌地看向她，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不解，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要把餐车停在这种地方。
“啊，抱歉。”
乘务员晕晕乎乎地回想起自己在这儿停留了许久，愧疚感催促着她赶快推走餐车，浑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停在这里，也压根没去想餐车上的东西为什么少了这么多，以及为什么这俩人吃完东西都不丢垃圾的……种种问题随着她进入下一个车厢便很自然地消失了。
……
目送她进入下一节车厢，夏亚才松了口气。
他看向奥琳希露，像是再次确认似的问：“这次真‘吃饱’了？”
女武神小姐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感觉自己很饱！接下来的三天应该都不用吃饭了！”
“……你昨天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夏亚狐疑地看了眼对方的小腹位置，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奥琳希露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
“你……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夏亚小声嘀咕道：“你还真是个未解之谜。”
他一边说着，一边丢了个【侦查目标】。
果然，奥琳希露的等级又变了……
随着这波进食补充，她的等级来到了26级……要知道，昨晚上她还只有15级呢。
事情要追溯到一天前。
出发的前一夜，以校长大人为首的一群家伙非要给即将启程的夏亚“践行”，便包下了一家私房菜馆。
按理来说这个饭局是不会邀请奥琳希露的，她一没觉醒二不知情，最重要的是，尚未与夏亚建立足够紧密的联系，甚至对这个世界的“设定”知之甚少。
一旦她这样的家伙在场，那么大家无论是谈及公事还是私事都相当掣肘……
但是，架不住洛丝薇瑟一口一个“我就要见不到亲爱的妹妹了你们还不让我和她吃顿饭吗”的软磨硬泡，众人只好答应了。
夏亚也很清楚，那群家伙之所以答应，也是为了报复自己——谁让他就准备带奥琳希露一个踏上征程呢？
于是，本该是一群人集火夏亚的饭局就因为奥琳希露的出席变了味道。
起初大家只是绷着姿态拿捏腔调，一边含沙射影一边话里有话，看似气氛和睦实际剑拔弩张，招招直奔夏亚的要害。
但是，随着奥琳希露的进食速度越来越夸张，晚宴的焦点迅速成为了年轻的女武神小姐。
众人像是围观珍稀动物似的看着她一个人吃完了两桌子菜，直把少女看得心里发毛，一个劲摆手说吃不下了、未来三天都不会饿了……
然后转变成了一场大型研讨会，课题就是奥琳希露吃下去的食物去了哪儿。
不同于她们看热闹，只有夏亚看得眼皮子直跳。
因为在他的眼里，奥琳希露的进食更像是某种“练级”……
仅仅一个晚上的功夫，她的等级就从15变成了21级。
而刚才这一顿，又提升了五个等级。
这不禁让夏亚更好奇了，难道那些吃进去的食物真的变成了经验值，而不是存储在了胃里？
这可就苦了奥琳希露了，如今高达60级的夏亚的感知在这个世界就像一只无形的手，随着他好奇地盯着少女的小腹，后者感觉像是有人用一双冰凉的手在自己肚子上揉来揉去，让她毛骨悚然，哪怕紧抱着小腹也无济于事，那双手就好像能穿透她的任何保护一样……“夏亚……我……”
“啊，抱歉，抱歉。”
见少女脸上的红晕逐渐扩散开，夏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连忙收起感知，暗自腹诽属性高了就这点不好。
刚才也是如此，他压根不会任何“心灵法术”，但只是稍微“用力地”盯着那位乘务员小姐姐，身为普通人的对方就下意识地服从了自己的意志，将目睹的神奇一幕忘却，若无其事地推着空餐车离开。
再次确认奥琳希露真的“吃饱了”之后，两人安静地等到列车到站，然后十分正常地下车、出站。
也许是现代交通过于便利，直到被南方湿热中略带咸腥味的风吹乱了头发，奥琳希露才有种“背井离乡”的感觉。
但这种远离家乡的落寞和惶恐很快就被眼前更科幻的一幕破坏了——她看着夏亚站着垃圾桶旁，将两只手伸向桶口，接着源源不断的垃圾就从他双手间的空间里窜出来，倾泻而下，一股脑倒进了垃圾桶里。
全是她刚才造的。
虽然知道对方有这么一个“空间背包”，但再次目睹这不合理的一幕，奥琳希露还是油然而生出一种荒诞。
自己的生活真的变了。
“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丢完垃圾，夏亚嫌弃地擦着手掌——虽然毫无接触，但他还是感觉沾染汤汁和油渍的包装袋完整过了遍自己的手，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这便是攻略校长大人得来的“福利”——一个全新的空背包。
伊西莉安并没有给他任何战斗上的增幅，就连经验都少得可怜，甚至不如和师匠进行一次“常规练级”。
但是，女皇陛下却给了他一个崭新的背包与道具系统。
不同于亚神空间只能存储机械造物，这个背包可以容纳一切能够被称为“道具”的东西，并且随之而来的是每件道具都有的【道具卡片】。
包括之前那些垃圾。
它们每一件都有自己的【卡片】以及“全息预览图”。
通过前者可以看到当前这套系统对类似道具的“定义”，而后者，则能查看每个垃圾袋离开自己背包前的样子——怎么撕开的，生产日期和编号是多少等等。
还是那种感觉，十分地轻度，十分地友好。
以至于夏亚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幻界调教成了一个抖
等他清理完库存的垃圾，两人拦了辆出租车，然后按照当初山德鲁给的位置继续往南。
沿途的风景逐渐荒凉，等远远能看到一座人烟稀少的镇子时，司机便停下了车。
“到了。”
他指着路边的掩映在杂草中的一块斑驳石碑，上面写着【海孔镇】几个字。
“到海孔镇了。”
“怎么停在这儿？不是还能往前开么？”奥琳希露不解地问。
司机转过头，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长时间抽烟和嚼槟榔才有的牙齿。
“小姑娘家别多问，你看你男朋友，他就不多问。”
他停车的时候夏亚就拎着包下了车，现在话没说完，夏亚已经打开了奥琳希露那边的车门。
女武神虽然不解，但还是顺从地下了车。
目送这辆车掉头然后扬长而去，她这才好奇地看向夏亚，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待会儿会有镇子上的大巴车来拉你过去。”夏亚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你还真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当初我明明给你解释过不止一遍，你每次都想问那个马车夫要回来一枚银币呢。”
少女皱了皱眉，似乎在用力回忆些什么。
这也是夏亚说服她的理由——在洛丝薇瑟的帮助下，两人成功让奥琳希露相信了自己体内潜藏着巨大力量，并且背负着过往被尘封的记忆这种“天命之人”的设定，
事实证明，中二病不论男女都会有，而且内容也都大差不差。
在得到了夏亚校长“暂时休学、保留学籍”的亲口保证后，奥琳希露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趟“试炼之路”。
目的嘛自然很明确，获得力量的提升并且解开被封锁的记忆，然后践行自己“天命之人”的责任。
至于夏亚刚才提及的东西，在少女看来俨然是极其陌生的。
但当她的视线汇聚在那块斑驳的石碑上、面颊被温热的海风拂过时，恍惚之间，远处黑瓦白墙的城镇好像变了样子，而一辆朝着两人远远驶来的大巴车也似乎变成了马车的样子。
这时，夏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记好了哈，海孔镇的本地帮派叫盐藻帮，镇子上的旅店、酒馆、武器商人、马贩子、蔬菜商，甚至治安队成员都和盐藻帮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所以在距离镇子还有五里远的地方，外来的马车都要停下，让本地势力开车来接，这是规矩，没人敢不遵守，如果刚才那个马车夫拎不清轻重把我们直接送了进去，那么最多一天后，他心爱的马就会一声不吭地死在自家马厩里。”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让奥琳希露的恍惚愈发严重，她甚至没有去甄别其中的用词是否与这个时代不符，而是下意识地问道：
“为、为什么这样做呢？”
“当然是为了宰我们一笔咯。”
夏亚笑着回答道，然后用力推了一下少女。
“喂，醒醒！车要来了。”
奥琳希露身体轻微趔趄了下，这才如梦方醒。
眼前的一切变回了原本的样子，而那辆大巴车一路哐哐地驶来，车厢中空空如也。
司机摇下车窗，来回看了几眼，确认只有两人后才操着浓重的口音问道：“就两个人哈？一人五十。”
“五十！？你怎么不去抢！”
少女被这个数字惊得都要跳起来了！
就这么几步路，她甚至都能跑过去，一个人要五十块！？
但就在她要发作时，却被夏亚摁住了。
后者给她一个心安的眼神，然后上前，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根烟递给对方。
“戈尔德大叔是吧，伯克维尔让我们来的。”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戈尔德接烟的手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得古怪起来。
他把手缓缓缩了回去，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
“伯克维尔那家伙不是……不是回北方过好日子了吗？怎么还惦记着这里？”
夏亚笑了笑，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他肯定没回来，但我是他的学生，有点事来这边。”
“学生？”戈尔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咕哝道：“就他那样还能当老师？”
“不，他是校长。”夏亚笑眯眯地递上一张伯克维尔的烫金名片。
戈尔德看不太懂这上面的信息，但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位心狠手辣的伯克维尔混成了体面人。
他用方言低声骂了两句，然后对车厢努努嘴。
“上车吧，看在我和他还有点交情的份上，这次就免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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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出这节车厢时，突然被一个很有礼貌但略显腼腆的声音叫住。
“您、您好，能卖我些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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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务员愣了一下，随后对这位大概是高中生的漂亮女孩露出微笑，微微欠身道：“您要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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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务员心里稍微不屑，可紧接着便看到对方将这些东西递给了自己。
“诶？”
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到对方道：“这两份你拿走，餐车就先留在这儿吧。”
“？？？”
乘务员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很快便将之视为一个玩笑，以为是这位少年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表现幽默感。
正当她准备打趣两句时，只听见“叮”的一声，对方已经抢先完成了扫码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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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晃了晃手机：“钱你算一遍吧，我大概数了一遍，前面那几位乘客问过价了。”
乘务员僵硬的表情迅速变成匪夷所思。
两人位于车厢尽头，面前刚好有个空隙，她便把餐车停了进去，然后站在一旁，在不阻挡过往乘客的情况下展开了计算。
——这算什么？行为艺术吗？还是短视频博主？
余光瞥了眼，并没有发现摄像头的痕迹，乘务员这才放下戒备。
她这边算着，女孩那边已然开始了“进食”。
只见她拿起一块面包，撕开包装袋，只用了五秒就将这个成年人手掌大小的面包完全吃了下去，整个过程丝毫不显得狼狈，突出一个简洁高效。
然后是盒饭……
同样的迅速高效，那张开幅度并不怎么夸张的嘴巴与其说是在“进食”，倒不如说是在“暴风吸入”……
仿佛她压根不需要吞咽似的。
在乘务员愣神的功夫里，对方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了两份盒饭和四大块面包……她才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忙把注意力集中在计算上。
——总不能我还没算完对方就吃完了吧！？这都什么事儿啊！？？
“慢点吃。”
旁边的男生递过来一瓶水，那少女接过瓶子一饮而尽……
不，不该是“饮”……
仿佛是她在挤压瓶子，后者眨眼间就瘪了下去……
这……
这可能吗？？
乘务员迫使自己不去直视这略显荒诞的一幕，终于赶在对方进食结束前算完了账——与对方算出来的分毫不差。
然后，这位少女解决完了最后一份盒饭。
“数字没问题吧？”
少年看向乘务员。
后者下意识抬头直视对方，正要开口，忽然感觉一阵恍惚。
对方漆黑的眼睛似乎有某种魔力，让周遭的声音一瞬间都小了下来，自己如同深陷梦境之中，意识变得浑浑噩噩。
凭着本能点了点头，然后她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响指，接着如梦方醒。
面前是一对少男少女，正礼貌地看向她，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不解，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要把餐车停在这种地方。
“啊，抱歉。”
乘务员晕晕乎乎地回想起自己在这儿停留了许久，愧疚感催促着她赶快推走餐车，浑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停在这里，也压根没去想餐车上的东西为什么少了这么多，以及为什么这俩人吃完东西都不丢垃圾的……种种问题随着她进入下一个车厢便很自然地消失了。
……
目送她进入下一节车厢，夏亚才松了口气。
他看向奥琳希露，像是再次确认似的问：“这次真‘吃饱’了？”
女武神小姐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感觉自己很饱！接下来的三天应该都不用吃饭了！”
“……你昨天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夏亚狐疑地看了眼对方的小腹位置，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奥琳希露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
“你……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夏亚小声嘀咕道：“你还真是个未解之谜。”
他一边说着，一边丢了个【侦查目标】。
果然，奥琳希露的等级又变了……
随着这波进食补充，她的等级来到了26级……要知道，昨晚上她还只有15级呢。
事情要追溯到一天前。
出发的前一夜，以校长大人为首的一群家伙非要给即将启程的夏亚“践行”，便包下了一家私房菜馆。
按理来说这个饭局是不会邀请奥琳希露的，她一没觉醒二不知情，最重要的是，尚未与夏亚建立足够紧密的联系，甚至对这个世界的“设定”知之甚少。
一旦她这样的家伙在场，那么大家无论是谈及公事还是私事都相当掣肘……
但是，架不住洛丝薇瑟一口一个“我就要见不到亲爱的妹妹了你们还不让我和她吃顿饭吗”的软磨硬泡，众人只好答应了。
夏亚也很清楚，那群家伙之所以答应，也是为了报复自己——谁让他就准备带奥琳希露一个踏上征程呢？
于是，本该是一群人集火夏亚的饭局就因为奥琳希露的出席变了味道。
起初大家只是绷着姿态拿捏腔调，一边含沙射影一边话里有话，看似气氛和睦实际剑拔弩张，招招直奔夏亚的要害。
但是，随着奥琳希露的进食速度越来越夸张，晚宴的焦点迅速成为了年轻的女武神小姐。
众人像是围观珍稀动物似的看着她一个人吃完了两桌子菜，直把少女看得心里发毛，一个劲摆手说吃不下了、未来三天都不会饿了……
然后转变成了一场大型研讨会，课题就是奥琳希露吃下去的食物去了哪儿。
不同于她们看热闹，只有夏亚看得眼皮子直跳。
因为在他的眼里，奥琳希露的进食更像是某种“练级”……
仅仅一个晚上的功夫，她的等级就从15变成了21级。
而刚才这一顿，又提升了五个等级。
这不禁让夏亚更好奇了，难道那些吃进去的食物真的变成了经验值，而不是存储在了胃里？
这可就苦了奥琳希露了，如今高达60级的夏亚的感知在这个世界就像一只无形的手，随着他好奇地盯着少女的小腹，后者感觉像是有人用一双冰凉的手在自己肚子上揉来揉去，让她毛骨悚然，哪怕紧抱着小腹也无济于事，那双手就好像能穿透她的任何保护一样……“夏亚……我……”
“啊，抱歉，抱歉。”
见少女脸上的红晕逐渐扩散开，夏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连忙收起感知，暗自腹诽属性高了就这点不好。
刚才也是如此，他压根不会任何“心灵法术”，但只是稍微“用力地”盯着那位乘务员小姐姐，身为普通人的对方就下意识地服从了自己的意志，将目睹的神奇一幕忘却，若无其事地推着空餐车离开。
再次确认奥琳希露真的“吃饱了”之后，两人安静地等到列车到站，然后十分正常地下车、出站。
也许是现代交通过于便利，直到被南方湿热中略带咸腥味的风吹乱了头发，奥琳希露才有种“背井离乡”的感觉。
但这种远离家乡的落寞和惶恐很快就被眼前更科幻的一幕破坏了——她看着夏亚站着垃圾桶旁，将两只手伸向桶口，接着源源不断的垃圾就从他双手间的空间里窜出来，倾泻而下，一股脑倒进了垃圾桶里。
全是她刚才造的。
虽然知道对方有这么一个“空间背包”，但再次目睹这不合理的一幕，奥琳希露还是油然而生出一种荒诞。
自己的生活真的变了。
“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丢完垃圾，夏亚嫌弃地擦着手掌——虽然毫无接触，但他还是感觉沾染汤汁和油渍的包装袋完整过了遍自己的手，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这便是攻略校长大人得来的“福利”——一个全新的空背包。
伊西莉安并没有给他任何战斗上的增幅，就连经验都少得可怜，甚至不如和师匠进行一次“常规练级”。
但是，女皇陛下却给了他一个崭新的背包与道具系统。
不同于亚神空间只能存储机械造物，这个背包可以容纳一切能够被称为“道具”的东西，并且随之而来的是每件道具都有的【道具卡片】。
包括之前那些垃圾。
它们每一件都有自己的【卡片】以及“全息预览图”。
通过前者可以看到当前这套系统对类似道具的“定义”，而后者，则能查看每个垃圾袋离开自己背包前的样子——怎么撕开的，生产日期和编号是多少等等。
还是那种感觉，十分地轻度，十分地友好。
以至于夏亚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幻界调教成了一个抖
等他清理完库存的垃圾，两人拦了辆出租车，然后按照当初山德鲁给的位置继续往南。
沿途的风景逐渐荒凉，等远远能看到一座人烟稀少的镇子时，司机便停下了车。
“到了。”
他指着路边的掩映在杂草中的一块斑驳石碑，上面写着【海孔镇】几个字。
“到海孔镇了。”
“怎么停在这儿？不是还能往前开么？”奥琳希露不解地问。
司机转过头，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长时间抽烟和嚼槟榔才有的牙齿。
“小姑娘家别多问，你看你男朋友，他就不多问。”
他停车的时候夏亚就拎着包下了车，现在话没说完，夏亚已经打开了奥琳希露那边的车门。
女武神虽然不解，但还是顺从地下了车。
目送这辆车掉头然后扬长而去，她这才好奇地看向夏亚，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待会儿会有镇子上的大巴车来拉你过去。”夏亚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你还真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当初我明明给你解释过不止一遍，你每次都想问那个马车夫要回来一枚银币呢。”
少女皱了皱眉，似乎在用力回忆些什么。
这也是夏亚说服她的理由——在洛丝薇瑟的帮助下，两人成功让奥琳希露相信了自己体内潜藏着巨大力量，并且背负着过往被尘封的记忆这种“天命之人”的设定，
事实证明，中二病不论男女都会有，而且内容也都大差不差。
在得到了夏亚校长“暂时休学、保留学籍”的亲口保证后，奥琳希露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趟“试炼之路”。
目的嘛自然很明确，获得力量的提升并且解开被封锁的记忆，然后践行自己“天命之人”的责任。
至于夏亚刚才提及的东西，在少女看来俨然是极其陌生的。
但当她的视线汇聚在那块斑驳的石碑上、面颊被温热的海风拂过时，恍惚之间，远处黑瓦白墙的城镇好像变了样子，而一辆朝着两人远远驶来的大巴车也似乎变成了马车的样子。
这时，夏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记好了哈，海孔镇的本地帮派叫盐藻帮，镇子上的旅店、酒馆、武器商人、马贩子、蔬菜商，甚至治安队成员都和盐藻帮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所以在距离镇子还有五里远的地方，外来的马车都要停下，让本地势力开车来接，这是规矩，没人敢不遵守，如果刚才那个马车夫拎不清轻重把我们直接送了进去，那么最多一天后，他心爱的马就会一声不吭地死在自家马厩里。”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让奥琳希露的恍惚愈发严重，她甚至没有去甄别其中的用词是否与这个时代不符，而是下意识地问道：
“为、为什么这样做呢？”
“当然是为了宰我们一笔咯。”
夏亚笑着回答道，然后用力推了一下少女。
“喂，醒醒！车要来了。”
奥琳希露身体轻微趔趄了下，这才如梦方醒。
眼前的一切变回了原本的样子，而那辆大巴车一路哐哐地驶来，车厢中空空如也。
司机摇下车窗，来回看了几眼，确认只有两人后才操着浓重的口音问道：“就两个人哈？一人五十。”
“五十！？你怎么不去抢！”
少女被这个数字惊得都要跳起来了！
就这么几步路，她甚至都能跑过去，一个人要五十块！？
但就在她要发作时，却被夏亚摁住了。
后者给她一个心安的眼神，然后上前，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根烟递给对方。
“戈尔德大叔是吧，伯克维尔让我们来的。”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戈尔德接烟的手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得古怪起来。
他把手缓缓缩了回去，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
“伯克维尔那家伙不是……不是回北方过好日子了吗？怎么还惦记着这里？”
夏亚笑了笑，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他肯定没回来，但我是他的学生，有点事来这边。”
“学生？”戈尔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咕哝道：“就他那样还能当老师？”
“不，他是校长。”夏亚笑眯眯地递上一张伯克维尔的烫金名片。
戈尔德看不太懂这上面的信息，但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位心狠手辣的伯克维尔混成了体面人。
他用方言低声骂了两句，然后对车厢努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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