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分权制衡
第158章分权制衡
在说完对阿桂的安排之后，乾隆又转头对舒赫德说道。
“任命舒赫德为南方诸省剿贼总理大臣，负责统辖南方诸省兵马钱粮，配合阿桂一起进剿两广的伪明贼军……”
很明显，乾隆在分权。
让阿桂和舒赫德分别统领从北方调度南下的精兵，以及南方各省的兵马钱粮。
以求两人分权制衡，不至于尾大不掉。
乾隆虽然信任阿桂，可却也不会将整个南方的兵马钱粮都交由阿桂去统辖。
否则的话，万一阿桂到了南方之后，来一出养寇自重，让战事拖延下去。
那统辖整个南方的所有兵马钱粮的阿桂，不就要成为南方事实上的土皇帝了吗？
且不论以阿桂的忠心会不会这样做，乾隆作为一个皇帝，他就必须得防患于未然才行。
否则的话，那就是再给自己自找麻烦了！
一个成熟的皇帝，是不会让臣下的权利过于集中的。
哪怕是他再信任这个臣下，也不行！
舒赫德闻言，站出来抱拳说道。
“奴才遵旨！”
阿桂也是随之开口道。
“奴才遵旨！”
乾隆说罢这些，又接着询问道。
“关于南方的战事，两位卿家有何看法？认为我大清应该如何平贼？”
阿桂闻言，开口说道。
“启奏皇上，要奴才来说，我大清的平贼之策该当以两广的明贼为先。”
“至于说湖广的白莲教，川西的土司，福建的会匪，则是不必太放在心上。”
“如果没有明贼横行两广，牵扯了我大清太多的注意力，这些贼匪怕是连起事不敢，成不了气候的。”
“只要我大清只要能将明贼给平灭下去，剩下的贼寇便也可以顺势各个击破，一一扫平。”
“可若是我大清先去平灭其余贼寇，则是进一步的放纵明贼做大，这绝不可取！”
“对我大清来说，两广的明贼才是心腹大患，至于说其余贼寇，则都只是疥癣之疾罢了。”
阿桂的态度很明确，先打大明，至于说其他贼寇，则是随后再说。
因为，在他的眼中，大明的威胁要远在其他贼寇之上！
一是因为现在大明占据两广，兵进湖南和贵州，糜烂四省，确实是实力强大，远超其他义军。
二则是因为大明是大明！
说起来有点绕，但只要看看有清一朝，前后爆发了多少起以反清复明为口号的起义，就能知道大明对天下的影响力又多大。
对天下百姓有多强的煽动性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是故，满清朝廷是绝对无法接受大明复辟，甚至是做大的。
因为，一但大明做大，就会对满清的正统性，以及统治合法性，形成巨大的影响。
说白了，也就是对满清来说，别的起义只是皮毛伤害。
但大明那边，直接威胁的就是满清的法统！
但于敏忠听完阿桂所言，却是开口提出了不同意见。
“启禀皇上，老臣有别的意见。”
乾隆眼眸微眯，颔首道。
“讲！”
于敏忠开口说道。
“老臣认为我大清当优先剿灭教匪，会匪，然后再集中主力进剿两广的明贼。”
“否则的话，教匪和会匪就有可能趁着我大清主力同明贼交战，威胁到我大清的腹地。”
“万一混元教教匪自郧阳北上，那就是河南，自河南入直隶并没有多远。”
“教匪若是选择自郧阳东下，便可掠安徽而入江南，威胁我大清的财税重地。”
“而天地会会匪若是自福建北上，也可直入江南，一但江南被打烂，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大清现在是绝不能失去江南的财税的。”
乾隆闻言，也是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不得不承认，于敏忠这个老臣所言是有道理的。
于敏忠接着说道。
“还有就是，现在教匪正在湖北作乱，而明贼则是在湖南攻城略地，眼看湖南就要不保了。”
“一但湖北的局势也彻底糜烂，那我大清就将失去整个湖广。”
“俗话说的好，湖广熟，而天下足！”
“一但失去了湖广，则京城的漕粮怕也无法供给了……”
阿桂作为一个军人，看重的是战争全局。
在他看来，大清绝不能放任对朝廷威胁最大的明贼继续发展壮大。
而于敏忠作为满清的军机领班，着眼点则是当下清廷的朝政运转，钱粮供给。
大清可以暂且失去两广，但不能失去湖广和江南！
两人都不能算错，只是着眼点不同罢了。
乾隆听完两人的意见，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拿不定主意……
乾隆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和珅和贵妃，想要看看和珅是个什么意见。
和珅见此，在地上磕了个头，起身道。
“回皇上的话，奴才觉得两位大人所言都有理。”
和珅素来是很会做人的，平白无故，他才不会去得罪于敏忠和阿桂这两个朝中的实力派。
在吹捧了两人一句，铺垫完成之后，他才接着说道。
“要奴才来说，我大清剿贼的话，可以让阿桂大人和舒赫德大人分别去执行不同的任务。”
“阿桂大人可以率领我大清主力，南下两广对付明贼，而舒赫德大人则是可以统辖南方诸省的兵力，先去剿灭教匪和会匪。”
“等舒赫德大人剿了剿匪和会匪，再和阿桂大人联军南下进剿两广的明贼也不迟。”
阿桂闻言还没说什么呢，舒赫德便开口说道。
“可是，这不是分兵了吗？”
“明贼本就难缠，其兵甚锐，否则也无法击败福隆安所统帅的三省兵马。”
“我大清若是分兵，这不是给了明贼各个击破的机会吗？”
“当年明贼在萨尔浒，不就是因为杨镐贸然分兵，而被我大清太祖皇帝统兵击败的吗？”
舒赫德虽然对兵事不算精通，但好歹也是从小听着努尔哈赤“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知道在面对强敌时，分兵绝非良策！
乾隆听到这里，却是心中忽的一阵不快。
这个舒赫德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把明贼当成大清太祖那般的英雄人物来对待吗？
明贼那边领兵的不过是个黄毛孺子罢了！
他也配？！
区区一个明贼，何至于如此谨慎？
乾隆手指敲了敲桌子，等所有人都将目光看过来之后，他这才开口说道。
“和珅所言有理，便按照和珅所说去办吧！”
乾隆永远也想不到，他这么一次小小的权利的一次任性，会为满清敲响丧钟……
众人见此，也只能是纷纷下拜道。
“奴才/臣等遵旨！”
紧接着舒赫德接着开口说道。
“启禀皇上，老臣还有一件事需要上报。”
乾隆闻言，点点头道。
“何事？”
舒赫德开口说道。
“回皇上，与这次福隆安的败报一起入京的，还有一件要事，是福隆安兵败之前命人快马向京城告急的。”
“在韶关之战中，明贼驱我八旗国族于阵前，连取我大清数座阵地，乃有韶关之败。”
“虽然后来福隆安设伏解救了那些沦于贼手的八旗国族，但韶关之战的结局最终却也无法改变。”
“此事事关重大，奴才觉得有必要报于皇上知晓，还请皇上拿主意。”
舒赫德的意思很明确，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领兵的将领该如何处置？
要知道，现在的南方可不止一座广州满城！
还有福州，江宁，荆州，杭州，成都等地呢……
万一这些地方的满城也被攻破，城内的八旗国族沦陷贼手，再被贼人驱于阵前，那前线将领该如何处置？
总不能和福隆安一样，眼睁睁的坐视贼人驱赶着八旗国族，攻陷我大清的坚城要塞吧？
乾隆闻言，脸色忍不住阴沉了下来。
怎么说呢，舒赫德担忧虽然是有道理的，但还是令乾隆感到了不快。
因为，他从广州八旗的所作所为中，感受到了背叛！
在乾隆看来，广州八旗身为国族，既然战败被俘了，那就应该去死。
他们不去死也就罢了，如何还能帮着明贼去冲击我大清的阵列呢？
哪怕他们是被逼的，在乾隆看来，这也算是一种背叛！
一种对大清，对他这个皇帝的背叛！
这是乾隆所不能原谅的。
乾隆深吸一口气道。
“传令下去，命地方官府将那些曾经被明贼俘虏，给明贼胁从作战，后又逃脱的旗人国族，全部拿下，押送京师，交由三法司治罪。”
乾隆接受不了背叛。
是故，他要用背叛者的鲜血，来给其他八旗国族提个醒。
如果被明贼俘虏了，那麻烦你去死。
不要贪生怕死投降明贼，给祖宗丢人。
“还有就是，传旨给底下领兵的将领，若再有人敢冲击我大清军阵，不管是什么人，不许留手。”
“否则，若是因为他们的优柔寡断，而导致战事受挫，朕是要拿他们下狱问罪的。”
乾隆这个人或许有很多的不足，但单就沦当皇帝这一点，他却要比崇祯好得多。
最起码，他是有担当的！
面对明军驱赶八旗国族冲击清军大阵的事情，他敢明发圣谕，要求地下的将领不得留情。
也就是说，底下的将领哪怕是在战场上杀伤了大量的旗人，也并不会被追究责任。
因为他们只是奉旨行事而已！
最起码，明面上不会有人因为在战场上杀伤了大量的八旗降兵，而被朝廷问罪。
至于说事后会不会被八旗权贵找到别的由头报复，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可要是崇祯面对大明宗室被贼人驱于阵前，用于冲击明军大阵的事情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崇祯只会下令吩咐地下领兵的文官武将务必尽心剿贼，他为了自己顾及亲亲之谊的声名，绝不会对此事做出正面回应。
然后，底下的文臣武将就可以准备背锅了。
打赢了，会因为杀伤大量宗室而被崇祯问罪。
打输了，则是会因为丢城失地而被崇祯问罪。
反正崇祯表示，爱护宗室的亲亲之谊的名声他要，胜利他也要。
如果底下的文臣武将做不到？
那不好意思，锅背好！
并且崇祯还是那种刻薄寡恩的皇帝。
你让人背锅也就算了，大不了事后补偿给足，臣子们也不会不愿意。
但问题是，崇祯让人背锅也就算了，还不给补偿……
这他娘的还能说什么？
在这么一个刻薄寡恩的皇帝手下做事，谁他娘的能不头疼？
阿桂见此，开口提议道。
“皇上，奴才建议我大清该当加强对京城，以及各地八旗驻军的操检，整肃八旗武备，以求增强八旗的战斗力。”
“以免再有广州之事发生！”
对于八旗兵被俘虏后，驱于阵前的事情的处置，乾隆所言只能算是治标。
阿桂所言那就是真正的治本了！
想要八旗不被俘虏怎么办？
增强八旗的战斗力不就好了？
如果现在的八旗，还是当年刚入关时候的八旗，谁能俘虏他们？
乾隆闻言，点头说道。
“可！”
“传令给京师八旗，让他们加紧操练，朕会在一月后亲自前往八旗军营校阅。”
“练好了有赏，练不好重罚！”
“再派遣朝中大员，担任钦差，分别前往各地八旗驻地，替朕检阅兵马，陟罚臧否。”
“如今天下板荡，正是朝廷用人用兵之际，国族子弟切不可再懈怠瞒憨。”
“八旗身为国族，要担负的起国族的责任来！”
“大清社稷，还需要他们来支撑呢！”
乾隆准备要狠抓一波八旗的操练了。
南边的局势越来越乱，北边说不定也会有人趁机生事，祸乱大清天下。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八旗必须得顶上去才行！
至于说有没有效果……
效果肯定是有的，乾隆狠抓一波训练，八旗的战斗力肯定能提升一些。
但想要这些八旗的战斗力重新恢复到皇太极、多尔衮时期，那就是扯淡了。
北京城里提笼架鸟养出来的身子骨，你再怎么锻炼，也是比不得白山黑水间打熬出来的身板硬实的。
体能或许能练出来！
但意志和韧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不然，怎么自古以来就是越穷的地方越容易出强兵呢？
因为只有受过穷，你才能豁得出去，为了荣华富贵而去拼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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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命舒赫德为南方诸省剿贼总理大臣，负责统辖南方诸省兵马钱粮，配合阿桂一起进剿两广的伪明贼军……”
很明显，乾隆在分权。
让阿桂和舒赫德分别统领从北方调度南下的精兵，以及南方各省的兵马钱粮。
以求两人分权制衡，不至于尾大不掉。
乾隆虽然信任阿桂，可却也不会将整个南方的兵马钱粮都交由阿桂去统辖。
否则的话，万一阿桂到了南方之后，来一出养寇自重，让战事拖延下去。
那统辖整个南方的所有兵马钱粮的阿桂，不就要成为南方事实上的土皇帝了吗？
且不论以阿桂的忠心会不会这样做，乾隆作为一个皇帝，他就必须得防患于未然才行。
否则的话，那就是再给自己自找麻烦了！
一个成熟的皇帝，是不会让臣下的权利过于集中的。
哪怕是他再信任这个臣下，也不行！
舒赫德闻言，站出来抱拳说道。
“奴才遵旨！”
阿桂也是随之开口道。
“奴才遵旨！”
乾隆说罢这些，又接着询问道。
“关于南方的战事，两位卿家有何看法？认为我大清应该如何平贼？”
阿桂闻言，开口说道。
“启奏皇上，要奴才来说，我大清的平贼之策该当以两广的明贼为先。”
“至于说湖广的白莲教，川西的土司，福建的会匪，则是不必太放在心上。”
“如果没有明贼横行两广，牵扯了我大清太多的注意力，这些贼匪怕是连起事不敢，成不了气候的。”
“只要我大清只要能将明贼给平灭下去，剩下的贼寇便也可以顺势各个击破，一一扫平。”
“可若是我大清先去平灭其余贼寇，则是进一步的放纵明贼做大，这绝不可取！”
“对我大清来说，两广的明贼才是心腹大患，至于说其余贼寇，则都只是疥癣之疾罢了。”
阿桂的态度很明确，先打大明，至于说其他贼寇，则是随后再说。
因为，在他的眼中，大明的威胁要远在其他贼寇之上！
一是因为现在大明占据两广，兵进湖南和贵州，糜烂四省，确实是实力强大，远超其他义军。
二则是因为大明是大明！
说起来有点绕，但只要看看有清一朝，前后爆发了多少起以反清复明为口号的起义，就能知道大明对天下的影响力又多大。
对天下百姓有多强的煽动性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是故，满清朝廷是绝对无法接受大明复辟，甚至是做大的。
因为，一但大明做大，就会对满清的正统性，以及统治合法性，形成巨大的影响。
说白了，也就是对满清来说，别的起义只是皮毛伤害。
但大明那边，直接威胁的就是满清的法统！
但于敏忠听完阿桂所言，却是开口提出了不同意见。
“启禀皇上，老臣有别的意见。”
乾隆眼眸微眯，颔首道。
“讲！”
于敏忠开口说道。
“老臣认为我大清当优先剿灭教匪，会匪，然后再集中主力进剿两广的明贼。”
“否则的话，教匪和会匪就有可能趁着我大清主力同明贼交战，威胁到我大清的腹地。”
“万一混元教教匪自郧阳北上，那就是河南，自河南入直隶并没有多远。”
“教匪若是选择自郧阳东下，便可掠安徽而入江南，威胁我大清的财税重地。”
“而天地会会匪若是自福建北上，也可直入江南，一但江南被打烂，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大清现在是绝不能失去江南的财税的。”
乾隆闻言，也是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不得不承认，于敏忠这个老臣所言是有道理的。
于敏忠接着说道。
“还有就是，现在教匪正在湖北作乱，而明贼则是在湖南攻城略地，眼看湖南就要不保了。”
“一但湖北的局势也彻底糜烂，那我大清就将失去整个湖广。”
“俗话说的好，湖广熟，而天下足！”
“一但失去了湖广，则京城的漕粮怕也无法供给了……”
阿桂作为一个军人，看重的是战争全局。
在他看来，大清绝不能放任对朝廷威胁最大的明贼继续发展壮大。
而于敏忠作为满清的军机领班，着眼点则是当下清廷的朝政运转，钱粮供给。
大清可以暂且失去两广，但不能失去湖广和江南！
两人都不能算错，只是着眼点不同罢了。
乾隆听完两人的意见，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拿不定主意……
乾隆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和珅和贵妃，想要看看和珅是个什么意见。
和珅见此，在地上磕了个头，起身道。
“回皇上的话，奴才觉得两位大人所言都有理。”
和珅素来是很会做人的，平白无故，他才不会去得罪于敏忠和阿桂这两个朝中的实力派。
在吹捧了两人一句，铺垫完成之后，他才接着说道。
“要奴才来说，我大清剿贼的话，可以让阿桂大人和舒赫德大人分别去执行不同的任务。”
“阿桂大人可以率领我大清主力，南下两广对付明贼，而舒赫德大人则是可以统辖南方诸省的兵力，先去剿灭教匪和会匪。”
“等舒赫德大人剿了剿匪和会匪，再和阿桂大人联军南下进剿两广的明贼也不迟。”
阿桂闻言还没说什么呢，舒赫德便开口说道。
“可是，这不是分兵了吗？”
“明贼本就难缠，其兵甚锐，否则也无法击败福隆安所统帅的三省兵马。”
“我大清若是分兵，这不是给了明贼各个击破的机会吗？”
“当年明贼在萨尔浒，不就是因为杨镐贸然分兵，而被我大清太祖皇帝统兵击败的吗？”
舒赫德虽然对兵事不算精通，但好歹也是从小听着努尔哈赤“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知道在面对强敌时，分兵绝非良策！
乾隆听到这里，却是心中忽的一阵不快。
这个舒赫德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把明贼当成大清太祖那般的英雄人物来对待吗？
明贼那边领兵的不过是个黄毛孺子罢了！
他也配？！
区区一个明贼，何至于如此谨慎？
乾隆手指敲了敲桌子，等所有人都将目光看过来之后，他这才开口说道。
“和珅所言有理，便按照和珅所说去办吧！”
乾隆永远也想不到，他这么一次小小的权利的一次任性，会为满清敲响丧钟……
众人见此，也只能是纷纷下拜道。
“奴才/臣等遵旨！”
紧接着舒赫德接着开口说道。
“启禀皇上，老臣还有一件事需要上报。”
乾隆闻言，点点头道。
“何事？”
舒赫德开口说道。
“回皇上，与这次福隆安的败报一起入京的，还有一件要事，是福隆安兵败之前命人快马向京城告急的。”
“在韶关之战中，明贼驱我八旗国族于阵前，连取我大清数座阵地，乃有韶关之败。”
“虽然后来福隆安设伏解救了那些沦于贼手的八旗国族，但韶关之战的结局最终却也无法改变。”
“此事事关重大，奴才觉得有必要报于皇上知晓，还请皇上拿主意。”
舒赫德的意思很明确，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领兵的将领该如何处置？
要知道，现在的南方可不止一座广州满城！
还有福州，江宁，荆州，杭州，成都等地呢……
万一这些地方的满城也被攻破，城内的八旗国族沦陷贼手，再被贼人驱于阵前，那前线将领该如何处置？
总不能和福隆安一样，眼睁睁的坐视贼人驱赶着八旗国族，攻陷我大清的坚城要塞吧？
乾隆闻言，脸色忍不住阴沉了下来。
怎么说呢，舒赫德担忧虽然是有道理的，但还是令乾隆感到了不快。
因为，他从广州八旗的所作所为中，感受到了背叛！
在乾隆看来，广州八旗身为国族，既然战败被俘了，那就应该去死。
他们不去死也就罢了，如何还能帮着明贼去冲击我大清的阵列呢？
哪怕他们是被逼的，在乾隆看来，这也算是一种背叛！
一种对大清，对他这个皇帝的背叛！
这是乾隆所不能原谅的。
乾隆深吸一口气道。
“传令下去，命地方官府将那些曾经被明贼俘虏，给明贼胁从作战，后又逃脱的旗人国族，全部拿下，押送京师，交由三法司治罪。”
乾隆接受不了背叛。
是故，他要用背叛者的鲜血，来给其他八旗国族提个醒。
如果被明贼俘虏了，那麻烦你去死。
不要贪生怕死投降明贼，给祖宗丢人。
“还有就是，传旨给底下领兵的将领，若再有人敢冲击我大清军阵，不管是什么人，不许留手。”
“否则，若是因为他们的优柔寡断，而导致战事受挫，朕是要拿他们下狱问罪的。”
乾隆这个人或许有很多的不足，但单就沦当皇帝这一点，他却要比崇祯好得多。
最起码，他是有担当的！
面对明军驱赶八旗国族冲击清军大阵的事情，他敢明发圣谕，要求地下的将领不得留情。
也就是说，底下的将领哪怕是在战场上杀伤了大量的旗人，也并不会被追究责任。
因为他们只是奉旨行事而已！
最起码，明面上不会有人因为在战场上杀伤了大量的八旗降兵，而被朝廷问罪。
至于说事后会不会被八旗权贵找到别的由头报复，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可要是崇祯面对大明宗室被贼人驱于阵前，用于冲击明军大阵的事情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崇祯只会下令吩咐地下领兵的文官武将务必尽心剿贼，他为了自己顾及亲亲之谊的声名，绝不会对此事做出正面回应。
然后，底下的文臣武将就可以准备背锅了。
打赢了，会因为杀伤大量宗室而被崇祯问罪。
打输了，则是会因为丢城失地而被崇祯问罪。
反正崇祯表示，爱护宗室的亲亲之谊的名声他要，胜利他也要。
如果底下的文臣武将做不到？
那不好意思，锅背好！
并且崇祯还是那种刻薄寡恩的皇帝。
你让人背锅也就算了，大不了事后补偿给足，臣子们也不会不愿意。
但问题是，崇祯让人背锅也就算了，还不给补偿……
这他娘的还能说什么？
在这么一个刻薄寡恩的皇帝手下做事，谁他娘的能不头疼？
阿桂见此，开口提议道。
“皇上，奴才建议我大清该当加强对京城，以及各地八旗驻军的操检，整肃八旗武备，以求增强八旗的战斗力。”
“以免再有广州之事发生！”
对于八旗兵被俘虏后，驱于阵前的事情的处置，乾隆所言只能算是治标。
阿桂所言那就是真正的治本了！
想要八旗不被俘虏怎么办？
增强八旗的战斗力不就好了？
如果现在的八旗，还是当年刚入关时候的八旗，谁能俘虏他们？
乾隆闻言，点头说道。
“可！”
“传令给京师八旗，让他们加紧操练，朕会在一月后亲自前往八旗军营校阅。”
“练好了有赏，练不好重罚！”
“再派遣朝中大员，担任钦差，分别前往各地八旗驻地，替朕检阅兵马，陟罚臧否。”
“如今天下板荡，正是朝廷用人用兵之际，国族子弟切不可再懈怠瞒憨。”
“八旗身为国族，要担负的起国族的责任来！”
“大清社稷，还需要他们来支撑呢！”
乾隆准备要狠抓一波八旗的操练了。
南边的局势越来越乱，北边说不定也会有人趁机生事，祸乱大清天下。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八旗必须得顶上去才行！
至于说有没有效果……
效果肯定是有的，乾隆狠抓一波训练，八旗的战斗力肯定能提升一些。
但想要这些八旗的战斗力重新恢复到皇太极、多尔衮时期，那就是扯淡了。
北京城里提笼架鸟养出来的身子骨，你再怎么锻炼，也是比不得白山黑水间打熬出来的身板硬实的。
体能或许能练出来！
但意志和韧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不然，怎么自古以来就是越穷的地方越容易出强兵呢？
因为只有受过穷，你才能豁得出去，为了荣华富贵而去拼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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