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定_亡国后我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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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命定

  栾宁破天荒的学起了刺绣。

  只见栾宁一手捏着绣绷子,一手不时地变换缎布的角度,不停地扎针引线,一条条彩色丝线在她的手中窜上窜下,常常有丝线起得太紧,绣面不平整,鼓包又错位的地方。

  翠微端着点心立在栾宁身后看了一会儿,默默咽了咽口水,眼中一片赤诚,“主子这鹦鹉绣得真好看。”

  栾宁的手吓得一抖,斜了她一眼,“你什么眼神?我明明绣得是只锦鸡。”

  “……”

  栾宁举起绣品,蹙眉观察了一番,“罢了,这缎面绣的针法太难了,听说文湫姑姑擅长女红,你去把文湫姑姑找来帮我修一下,这绣作着实有些拿不出手。”

  文湫进门看到栾宁的绣品后,略一沉吟,便笑得夸道,“小主这帕上的锦鸡绣得比先前好多了。”

  “谁说这是锦鸡?我分明绣的是鸳鸯。”栾宁面不改色道。

  “……”

  “这缎面绣我总是绣不好,劳烦姑姑帮我改一改。”栾宁忍不住抱怨。

  “惊雀,泡壶茶来。”栾宁仰头对惊雀吩咐道。

  “是。”

  殿中四下无人,栾宁双手托腮注视着文湫手中的绣品道,“如何了?”

  “奴婢查到,宝相纹的男衫各处的成衣铺皆有卖,但是黑色的花纹料子却很少见。一般……走镖师或武夫爱穿这种样式。”

  “武夫?”栾宁面色凝重,下意识念了出来。

  “小主可想到了什么?”

  栾宁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栾宁眨了眨眼,指着文湫手里的绣品,“对了,姑姑再教教我打死结的法子吧,这丝线又细又滑,极容易跑线。”

  后来宫里发生了一件事,有鸣霄殿的宫人失手摔了雕笼,斗鸡受了惊吓飞出了笼子,很快消失不见了。

  栾柯派宫人在宫苑各处寻了数日,终是一无所获。

  栾宁简直苦不堪言。

  因为这只鸡好巧不巧就躲在离她不远的荒院子里。

  天刚蒙蒙亮,这只鸡便像沸腾的开水壶一样叫个不停。

  让玉衡宫的宫人们合力去抓,大家都害怕伤了这宝贝,惟恐三皇子从西河郡回来后治他们的罪。

  这几日,栾宁备受摧残,屡次都动了杀鸡的念头,最终都被察觉到苗头的翠微拦了下来。

  无奈之下,栾宁叫来了鸣霄殿的那位鸡坊使。

  一壮汉踌躇在玉衡殿前。

  “坊使快请进。”翠微笑吟吟的引路。

  栾宁微笑着给壮汉倒了杯茶,“坊使辛苦了,先喝杯茶吧。”

  壮汉一脸的受宠若惊,举起杯盏一饮而尽,“谢……谢皇女。”

  “坊使不必客气。惊雀,快带坊使去荒院找找。”

  “是。”

  栾宁凝视着那盏空空如也的茶具,脸上一时看不出表情。

  一炷香的功夫后,荒院回归平静。

  栾宁站在宫门口,静静的望着壮汉手中的竹笼,“可抓到了?”

  那壮汉用手揩着一头冷汗拱手道,“托皇女的福。”

  栾宁看了壮汉一眼,“坊使的脸色瞧着不太好,歇歇再走吧”。

  “你们二人,寻些玉米麸皮去喂喂三皇子的鸡。”

  二人走后,栾宁朝着壮汉腼腆一笑。“我有些话想问一问坊使。”

  “五皇女但说无妨。”壮汉眼角的刀疤扭成一团。

  “不知坊使怎么称呼进宫前以何谋生?”

  “回皇女的话,本家姓陈,排行老六,取谐音留。先前都是干些戏耍儿的玩意。”陈留只觉得口唇发麻。

  “哦?”栾宁垂下眼敛,“我看你虎口有层老茧,这种程度的厚茧我只在屠户手上见过,干坊使这行一定很辛苦吧?”

  陈六脸色僵住了,支支吾吾的回,“小人的确曾做过屠户。”

  栾宁粲然一笑,终是问了出来,“陈坊使原先认识我吗?”

  “皇女身份尊贵,小人……是第一次见。”陈留感觉自己的皮肤灼热刺痒,犹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行一样。

  “撒谎。”栾宁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

  陈留发了慌,猛地跪在地上,激得一阵头晕目眩,“小人不敢欺瞒。”

  “瞧,我不过是逗一逗你,陈坊使怎么还当真了呢。”栾宁不禁捂嘴笑。

  “陈坊使家中如今还有什么人吗?”

  陈留摇摇头,后背早已是冷汗淋漓。

  “真可惜呢。”栾宁的声音幽幽传来,眼里不带一丝情绪。

  远远地,翠微和惊雀有说有笑的提着笼子走过来。

  “我的小侍女来了,陈坊使也该回了。”

  “小人告退。”陈留提着鸡竹笼渐行渐远。

  栾宁的心在默默挣扎,“陈坊使。”

  陈留连忙回身。

  栾宁暗暗攥紧拳头,狠心道,“或许,穿过观津阁回鸣霄殿更快些。”

  “多谢五皇女。”陈留朝她感激一拜。

  ……

  后来栾宁闭门不出,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

  她的心绪如同手中的丝线,早已乱成一团。

  栾宁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如果梦里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她该如何自救?

  这一切的一切在栾宁第一眼见到陈留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栾宁长于深宫,自知没有什么通天的能耐,陈留是饵,但是却钓不出曹公公太师之类的大鱼。既然危及到了她的性命,他也就留不得了。

  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谁也没有逼她走这条路,可摆在她面前的路却只有这一条。

  这是一场死局。

  栾宁现在要做的是在死局中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她一向自诩没有什么大志向,在羽翼未满前,要尽可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沉寂,后宫最不乏的就是遍地的美人枯骨。为此,她必须学会伪装,穿着不合身量的鲜衣,搽上死白的粉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可她的骨子里又是自相矛盾的。她深知明哲保身的法子,却抵不过性子犟,生来反骨,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嚣张跋扈,盛极一时的颖妃。

  她不在乎,因为她知道颖妃定有盛极必衰的一天,可如今看来,亡国最终会使她们走上同一个既定的结局。

  她最不信命,到头来却不得不认命。

  何其讽也。

  这一刻,栾宁突然觉出通体的寒,似要把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陈留的死会让她看透许多。只要一想到面前这个老实本分的汉子,将来会成为断送自己的一把利器,栾宁的心就没办法再软下去。人都是为己的,她栾宁也是一样。

  在她把泡过生草乌混着甘草水的茶杯亲自递给陈留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深知要活着,首要的就是丢掉毫无差别的怜悯,去做个冷心冷肠冷眼旁观的人。

  不日后,鸣霄殿死了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三皇子跟前的人就这么死了?”

  “可不是嘛,听宫人说是因为酗酒。”

  “前些日子不是还来咱们宫了吗?”

  “是啊……”

  “没错……”

  “你们在干什么!”文湫声色俱厉。

  一众宫人脸色一变,吓得跪在地上。

  “谁让你们乱嚼舌根的?还不快去干活。”

  丽嫔闻讯赶来,声音婉转,“哟,好大的气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五皇女啊。”

  “丽嫔娘娘。”栾宁微微福身,眼光怯怯的,像受了惊的白兔。

  丽嫔显然不吃这一套,“我的宫人可是哪里得罪了皇女?这般兴师问罪的。”

  文湫想要出声辩驳,却被栾宁拦了回去,“丽嫔娘娘是哪里的话,自古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三哥不日便能回宫,这流言若是自玉衡宫出,我怕到时会殃及到娘娘,才让文湫出声制止,还请娘娘海涵。”

  栾宁是在告诉丽嫔,如今她贵为玉衡宫的掌权人,时刻要有防人之心。

  丽嫔是个明白人,不好说什么,“五皇女说得在理,宫人乱议是非确实该罚,就不劳烦皇女费心了。”

  “桃月,把这些蓄意害主的奴才都打发去刑房。”丽嫔朝着栾宁妖媚一笑。

  宫人们一听都傻了,纷纷磕头不起,“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刑房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就算侥幸不死,那也得蜕掉一层皮。

  “五皇女可要给她们求情?”丽嫔有意刁难。

  栾宁面白如纸,低声言:“……娘娘心中自有论断,栾宁不敢置喙。”

  丽嫔的玉指轻扶发髻,自觉没趣,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

  栾宁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殿中的鎏金熏炉扬起的一缕缕馥郁的白烟,握着掌中的茶具转来转去。

  生草乌毒性极强,炮制能去掉部分毒性,与甘草同煮,毒性则大为减轻。大量服用会使毒素停留在心脏,饮酒后诱发中毒。

  剂量得当,死药可成神药,反之,仙药也可成毒药。

  梁美人生病时,太医调配祛风止痛的药材里恰巧有这一味药,栾宁怕宫人煎制不当,就将这一味药擅自剔了去,不曾想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宫里死了人,这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谁也不会在意,谁也不会料到后宫会有人蓄意毒害一个小小的鸡坊使。

  这才只是刚开始,栾宁默默地对自己说。

  接下来呢?她一介弱女子,如何能阻止夫施国走向灭亡?

  夫施国君栾术虽无治国之才,但也没有荒唐到误国的地步。二十年间,夫施国仰仗先帝打下来的基业,参照旧制,大兴农商之道,百姓安居富足。背后若是没有人推波助澜,又怎能在短时间内遭遇讨伐,使得山河倾圮。

  这期间到底生了什么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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