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 43_亲爱的开普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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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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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过得很快。

  那束香槟玫瑰安安静静地在梳妆台边放着,香气依旧浓郁而芬芳。

  刚刚化完妆,任渺渺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之前没舍得扔掉的化妆品铁盒,然后把昨天做好的花瓣标本,以及桌上的信纸、卡片都收纳了进去。

  少女向下用力压了压铁盒盖子,眉梢扬起几分轻快。

  呵,她要把每一篇检讨书都要核对好。

  投机取巧,缺斤少两这种事,江勉还真指不定能做出来。

  这时,任道远敲门,再一次确认她晚上在不在家吃饭。

  任渺渺回头应了一声“我出去吃呀,今天江勉回来,我们约好了要去蛤蜊鸡来着。”

  话音刚刚落,少女就拎着手包走出房间,跟老父亲说了声再见,便溜之大吉。

  孤身在家的任教授一声叹息女大不中留。

  之前女儿老在家呆着,他疑心女儿是不是吵架受了欺负;现在出去约会了,他心里却跟拧着根绳子似的难受。

  天边的云霞像翻转过来的葡萄酒酿,由西向东,从雾橙到墨蓝渐渐浓郁。

  任渺渺在六点一刻到达了音乐学院的门口。

  虽然已经过了立秋节气,太阳光在逐渐偏离北回归线,但暮夏傍晚的天光还算明亮。

  而且是明亮且不刺眼,万物都被加了层滤镜。

  遥遥一望,她立刻看到了高大的泡桐树下的男人。

  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颀长无比,融合进了一片葱茏的树冠影。

  任渺渺淡定地压了压心口泛起的小泡泡,向他小跑过去。

  忽而大脑给了她的身体两个字的警戒,矜持。

  就在距离他还有米时,她又放慢了脚步,气定神闲地向他走,“师兄,回来了呀。”

  江勉笑笑“师妹,让人好等。”

  “那又怎么”她抬眼皮,“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江勉眉毛轻皱,“唔”了一声。

  男人的神情分明地写着对她迟到了四十分钟的不满。

  任渺渺冷哼。

  他让她等那么久,自己等四十分钟就不耐烦了

  少女冷清地收回目光,挎紧了背包,就要往马路对面去。

  江勉垂眸笑了笑,他本就腿长步子大,两步就追了上去,若无其事地捞

  起少女的手,侧过脸,略过她耳畔,留了一句“天经地义”。

  马路边的车马鸣笛忽然安静,热风伴着呼吸在她耳畔引起一场小海浪。

  任渺渺红着脸嘁了他一声,就要往前走。

  右手却被男人强势一拽,“师妹,还是红灯。”

  “是红灯,那你也别那么使劲啊”她抬头,手腕都快脱臼了

  江勉收敛了笑意,“知道了。”

  说来,今晚安排,有种把一切扭转回正轨的感觉。

  同样是过马路被他拽了一下、同样去那家老店子吃蛤蜊鸡,那时候她还被江勉的学弟误解为他女朋友,但现在,两个人终于是以情侣身份走在一起了。

  正值晚饭时间,大学城主干道两旁的大排档、烧烤店都极尽繁忙热闹。

  私牵的灯泡黄澄澄,绵延如一条长河,路边的摊位被暮夏徐徐的晚风串在一起,完成各种滋味的混合。

  他们到了那家大排档,屋内因有空调,已经坐得满当当。

  任渺渺从来都是不特别讲究的人,她随老板安排,说坐外面正好,夏风凉快。

  二人就坐在了靠路边的一个折叠桌上,服务员端来了一大塑料茶壶的水,边点菜,边给他们倒好。

  除了招牌的蛤蜊鸡,他们又点了一荤一素,一个凉菜。

  “好嘞,您二位先喝点水,稍后就上菜啊。”

  服务生适应周到,满面笑容地离开。

  周围吵吵嚷嚷,喝酒劝酒,划拳吹牛的声音不绝于耳,虽然世俗,却也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热闹。

  然而,现在对坐相望的二人,却各自端着茶,场面微微尴尬这是任渺渺一厢情愿的想法。

  她之前谈过的许多恋爱来去都快,没怎么了解就在一起,恋爱再了解,不合就分手。

  但是,这次跟江勉纠结了这么久,情况当然是不一样的。

  他们不是彻头彻尾不熟,可以敞开心扉、谈天论地;也没到熟得已不分彼此,静静对坐也不会尴尬的程度。

  这是化学反应无法完全的中间状态,固体与液体混合在一起,没有晶体析出或沉淀,而是胶着、粘稠的液体混在一起。

  在饮完了第二杯水后,任渺渺的脑海里冒出来了这个比喻。

  见一向好动的小姑娘陷入沉思,江

  勉不禁问“怎么了”

  “啊,没怎么啊。”

  他拿起茶壶续水,又推给她一杯,笑了笑,“今天很渴吗”

  她分明一副神经高度紧张的样子。

  “不了不了,不喝了。”任渺渺推辞。

  再喝,菜还没吃上,水先给她肚子灌饱了。

  而后,少女低垂了眸子,又拿出手机打发时间。黑发随意披在肩头,反着淡淡的灯光。

  江勉看着她漆黑蓬松的发顶笑了笑。

  好在,十分钟后菜端上来了。

  任渺渺终于感到心中的尴尬与郁闷有所纾解,抽出一次性筷子,喊着江勉替她拿来滚烫茶水,她要涮餐具。

  “我来吧。”男人长臂一伸,把她的碗碟都拿了过来。

  提茶壶、倒水,碗筷一一涮过,动作利索,如行云流水。

  任渺渺喜滋滋,坐享其成。

  她伸手接过他洗好的碗时,目光扫过他的手腕,一根黑色的编织发圈。

  “你还戴着啊。”

  “什么”

  她嗡了两声,“就,发圈呗。”

  “哦是要摘下来好好保存吗”江勉一怔,立马笑着装模作样去摘。

  任渺渺急了,起身拦他。

  少女纤细的五指抓着他粗些的手腕,指腹的触感绵绵软软。

  他垂眸,对上她晶莹又急切的眼,“还以为师妹让我好好保管。不摘就不摘。”

  男人唇角向后收起微扬,唇瓣弯起的笑意若有若无,任渺渺盯了他才唇瓣一眼,赶紧收回了目光。

  她有证据怀疑他在犯规。

  七点多,天空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大学生恋爱里常规又纯情的操作,就是饭饱后沿着操场,手拉着手散步消食。

  任渺渺起初是这么提议的,奈何海大的大一新生已经开学了,现在的操场被征用为军训场地,闲杂的高年级学生不许入内。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去音乐学院的操场逛逛时,江勉提议去湖边;她怔了一下才平静地答应。

  一路上,江勉拉着她的手,男人的手关节稍粗于她,手指修长,掌心干燥。

  任渺渺偏头用余光轻扫,他的神色坦然又自如,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江勉似乎对自己手上的薄茧有什么趣味。

  他的每个指头都搭在她的茧上,指尖温热传递。

  而且,

  湖边啊那里水声静谧,树木丛生,暧昧疯长。

  任渺渺下意识舔了舔唇瓣,想起七夕前夜,那个充满了温柔陷阱的吻。

  路过一个水坑。

  江勉按了一下她的拇指,“看路,在想什么”

  她忽然低头反应过来,越了过去,才道“没想什么啊。”

  “没想什么,还差点踩进去”

  “你又说我”她瞪他一眼,抿唇,“那不然要你拉着做什么。”

  江勉笑了笑“嗯,任小姐说得对,诚然如此,无法辩驳,不置可否。”

  那只好,把她的手再握得紧一点,牵着她一步一步地走。

  从男人收紧的掌心得到了答案,任渺渺低头偷笑了两秒,跟着他穿过茂密葱茏的树,走上了沿湖的木栈道。

  她闲心渐收,就在抬头的一刹那,一阵清风略过湖面,粼粼波光弄皱树影清浅,月影疏斜。

  再向上看去,今晚风烟具净,夜空清澈,数不胜数的星拥簇着半弯的月。

  大学城这边本来就远离市中心,昨天刚刚下过雨,今天夜空的可见度清晰得感人,在城市中难得一见的银河都若隐若现,高悬在天边。

  江勉看着夜空,“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虽然身处一隅,目之所及却是如此壮丽而绚烂,任渺渺发自真心地笑,指着那个方向,“你看那个光带,是银河吗”

  少女侧过头,唇边溢出了灿烂的笑意。

  江勉点了点头说是。

  他静静看着她,眼睛明亮得像人间的星子。

  她眨眨眼“咳你看我做什么”

  “没有,我在看星星。”他笑,回得毫不迟疑。

  一阵徐徐的风吹过,任渺渺脸上的热意得以驱散,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涌起一些做贼心虚的情绪,竟然扭过了头。

  江勉松开她的手,淡淡地说她今晚有些奇怪。

  她又看向他,“我哪里奇怪了”

  男人的半边脸被浓重的夜色掩盖了神情。

  之后,他头向下低笑,转而又拉住她,向前一步,忽然与她面目相对,贴得很近很近。

  近得只有拉住她的手臂横亘在两人之间,近得鼻息与心跳皆可闻,近得她看见江勉气定神闲地眨眼,睫毛忽闪如一双蝴蝶的翅膀。

  任渺渺承

  认了,刚刚确定关系却三四天没有见面,她的感知仍然不大真切。

  当这个清隽的男人一路拉着她吃饭、散步、看星空,晏然自若地扮演着男友时,她却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涌起来许多年都没出现过的生涩与羞赧。

  她心一阵乱跳。

  正准备壮起胆子回击呢,男人忽然笑了,逗她玩似的,又松手。

  江勉看着她,幽幽一句“我以为,师妹不会害羞的”,直接将她揭穿。

  “呵,胡说八道。”任渺渺扭头冷哼,死不承认。

  好吧她今晚确实外强中干。

  只是江勉完全没有角色转换的间期,无论做什么都无师自通似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任渺渺无意识地双手背后,若无其事看着夜空。

  少女摆出一副干部视察的模样,江勉只想笑。

  事实上,他是这样做了,温润清朗的笑声划破空气,引得少女回眸一瞪,嘴唇紧紧闭着,唇珠因为未发的怒气而凸起一个弧度。

  越发可爱。

  男人的手抄到她后腰,包住少女的手,一个用力,拉到怀里,低眉相对,“可以吻你吗任小姐。”

  他的声波好像转换成了电波,顺着她的肌骨,传遍四肢百骸。

  悸动、慌张,要吻就吻了,可他却只是拉她入怀,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将吻不吻。

  任渺渺别过头,手从背后挣脱他掌心的包裹。

  少女目光不定,嘴硬道“吻什么三天了,你还没补检讨呢,一份都没。”

  哪想到她又拿这来压。

  江勉失笑,松了怀抱,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几分佯装出来的苦恼,“是我的,怎么能忘了这个。”

  末了,他又补充“但,总要想想。”

  吃瘪了半天的任渺渺终于暂压过一头。

  她灵动一笑,再度将双手被在后面,潇潇洒洒地继续沿栈道向前走。

  江勉收敛笑意,跟上。

  只叹小姑娘太会刁难人,叹小姑娘心思如海底针。

  他们沿着湖又走了两圈,清风、碧波、星夜,确实美好。

  但是渐渐地,任渺渺被隐藏在草丛里的黑暗力量蚊子们咬得不耐烦了,她嚷着要走。

  眼看快要十点钟。

  江勉“也好,送你回学校去。”

  任渺渺

  这怎么就要送她回去了。刚刚溜了一圈又一圈,不是在等他构思,现在一句回学校,她穿个短裤出来,就真喂蚊子了

  “好啊,那回去吧。”少女脸色一挎。

  江勉作没看见,风轻云淡地抄起她的手。

  任渺渺气得牙痒痒,可是男人温和而干燥的手像有魔力一般,她想甩开,却又舍不得甩开。

  左右一想他现在是自己男朋友哎,不拉自己拉谁。

  于是,勉为其难,就拉着吧。

  迎着明晃晃的路灯,二人往前校门口走。

  对面忽然走过来一行刚刚酒局作散的人,他们有说有笑,其中,有些声音似乎还很熟悉。

  肯定是研究所的

  任渺渺迅速把手一抽,自动远离了江勉三十公分。

  今晚所里聚餐。

  “江勉师兄,你今天晚上怎么不来,”赵航微醺,走过来,定睛才看到藏在一半喑哑灯光下的少女,“呃渺渺,师妹”

  师兄一回来就去找师妹了,懂了懂了。

  江勉回顾了一眼摆着臭脸的少女。

  他面不改色,过去跟所里的同仁们打了个招呼。

  最后走到赵航面前,他面色不善。

  赵航忏悔“呃,师兄,我是不是喊错了”

  江勉挑眉,“你觉得呢”

  上回喊小嫂子,师妹脸色不好;这回喊师妹吧,江勉脸色又不好。

  赵航我怎么觉得我可太难了。

  江勉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别再喊错了,我先走了。”

  说完,年轻男人疾步向那盏最暗的路灯走去,拉过少女的手,扬长而去。

  赵航回头我悟了。

  二十分钟后,音乐学院家属院楼下。

  任渺渺挣开他的手“都到了,别拉着我了,大夏天的,手都要出汗了。”

  然后,踢了一脚破损地面的石子。

  江勉从善如流。

  见他没一点挽留的意思,再加上脚脖子上刚刚被咬了好几个包,她更加余气未消。

  少女揉了揉手腕,冷眉横对,“我走了。”

  “就走了”

  任渺渺回头“不走干嘛换个地方喂蚊子吗”

  亏她今天涂了最贵的口红,带了最贵的日抛美瞳,还用卷发棒自己做了头发。

  江勉却老是逗她不要

  太过分

  少女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气急败坏。

  江勉想着,她还是太沉不住性子,索性不逗她玩了。

  他叹息了一声。

  她狐疑“你怎么还,叹气了”

  “本来,要跟作今天的检讨的。”江勉的语气十分惋惜,“你急着回去,那就上楼吧,我在这看着你上去。”

  任渺渺抿唇“那也不缺两分钟听汇报,你说吧。”

  江勉“那你过来,抱一下。”

  她心弦一动。

  步子慢吞吞地向他挪。

  看着她温吞的劲儿,江勉急,主动向前一步,把她揽到怀里,一手环腰,一手抚着背部清晰的蝴蝶骨。

  任渺渺的下巴垫在男人平阔的肩上。

  他胸腔气体的吞吐,心跳的快慢,全然收进了耳朵。

  跟着,他贴到耳边,热气挠着散乱的鬓发,“口述,可以吗”

  “嗯。”她埋下头,声如蚊呐。

  “我曾经信马由缰,看过

  火汇成的川,石流成的河

  还有七千度的弹丸内核

  我游历过140亿年

  以粒子,以尘埃,以空气

  或以一缕意识,一声叹息

  这颗行星的短暂停泊

  原来河海是蓝,枝藤是绿

  白日亘古不变的是太阳

  夜晚阴晴圆缺的是月

  我将一切向苍穹低语

  它却不解,向我问询”

  听的时候,任渺渺心房始终起起伏伏低颤。

  男声停顿,她滚了滚喉咙,以为已经终结,在心里说了一万遍“放轻松”。

  江勉忽然松开怀抱,抵住她的额头。

  她满目迷惑。

  “还有最后一句原来今晚没有月亮,月亮在我怀里。”他展开笑,又顿了顿,“我可以吻你了吗,亲爱的月亮小姐”

  她脸色骤然红涨,酿不出一个词。

  男人的唇,已然不由分说,噙着放浪的笑,印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我心潮澎湃,啊啊啊啊啊替你们喊了。

  虽然没双更,但是5000字也很肥了宝贝们

  感谢在2020082923:12:202020083020:5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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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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