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听戏
虽然想早点儿回到部队里，但是既然已经来了也不能说走就走，不然岂不是显得心虚吗？暂时按下韩复渠死去的震惊和悲伤在北平城又待了几天，拜访了不少东北军政高层。与其他西北军将领不同，孙连仲出身在一个富裕的农民家庭，其父经营钱粮行，生意兴隆，获利颇丰，购置田产四百余亩。孙上过几年私塾，但他对读书没有兴趣，经常逃学，喜欢舞刀弄枪，后来干脆投了军。一般来说出身优裕的人在人情世故上比较擅长，所以在西北军中，即使孙比较质朴忠厚，但是天生就比其他将更擅长社交。短短几天时间，在北平的东北军政高层都对孙连仲甚有好感，再加上看得出张学良十分看好他，所以与石友三的普受冷遇不同，孙连仲十分受欢迎，这也让孙心怀大慰放心不少。
想着回去之前什么时候去见见石友三，不由有些不爽，这个石友三仗着麾下有六万人枪，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自己好歹曾经是他的上级，都在北平好几天了也不说来拜见自己。正生闷气间，参谋长袁其祓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脸色苍白一脸惊慌，赶走了其他人。“总指挥，出事了，刚才张总司令的秘书处打来电话，说昨天晚上在正定县以北，石汉章的几个亲兵遭遇晋军残兵全军覆没，正定县保安大队派人去时只是找到了五具尸体，就是总指挥进城时碰见的石广丰一行。”孙连仲皱皱眉，不过死了几个亲兵还是石友三的，惊慌成这样干什么？“秘书处的人说，正定县保安大队中一个中队长以前是西北军团长，据这位前团长说：其中一具尸体像是石汉章本人！”
吧嗒，孙连仲张着嘴愣愣的看着袁其祓，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揪住他的衣服说道：“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秘书处打来电话，说怀疑石汉章被晋军残兵打死了，想让我们也派个人过去确认。”孙连仲这才反应过来，以手扶额靠坐在椅子上平复怦怦直跳的心脏。“我早该想到了，深更半夜的，石友三怎么会派人回部队？有什么事情不能打电话发电报的？他这是想化妆逃跑啊！这样！你去看看，究竟是不是石汉章，我到他在北平的住处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站起身却不想脚软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对了，石汉章就算出事儿，让石汉章的参谋长等人去看看就是了，他们东北军中认识石汉章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为什么让我们派人去？”
袁其祓闻言一想，对啊！这事儿为什么找我们呢？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惊讶的看着孙连仲，孙连仲也是脸色苍白。两人都是想到了，这个莫非是张学良想要吓唬我们？
急匆匆的赶到丁章胡同石友三在北平的住处，一见到石友三的参谋长王清翰，当即问道：“清翰，汉章兄呢？”见王清翰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大急道：“在我面前还不说实话！难道真的去了正定？”
王清翰彻底崩溃，眼泪都留下来，拉着孙连仲哭诉道：“孙老总啊，你要给我们做主啊！要给我们石总指挥报仇啊！老总啊，求你看在跟我们石总指挥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他报仇啊！”孙连仲悲从中来，刚刚走了韩复渠，现在石友三又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们真是太傻了，我们真是太傻了！”坐在孙连仲下手的王清翰完全忘了，只是自言自语道：“总指挥如果就待在北平，他张学良还拿他没什么办法，啊！我真是太傻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了！”盏茶功夫，王清翰平静下来，才解释道：“石总指挥到了北平之后，张学良异常冷淡，屡屡求见皆不应允，还派暗探监视这里，石总指挥想回长治司令部又被东北军阻拦。石总指挥可谓是进退维谷啊！”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那天，我们收到消息说是蒋介石给张学良发电报，要把总指挥拿下送到南京交他处置，石总指挥于是决定潜行出城回长治，没想到还是着了张学良的道啊！现在想想，这个消息说不定就是张学良故意透露过来逼迫总指挥偷走的。”
“会不会是真的碰上了晋军溃兵呢？”
王清翰摇摇头，“孙老总，你是知道总指挥的，同行的亲兵石广丰、石德彪、陈海、王虎你也都认识，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马上左右开弓百步穿杨，都是打老了仗的。出发前，总指挥还说京汉铁路不通，出城之后要多买马匹，快马加鞭赶回长治军部，老总，你说说，什么样的溃兵能够拦下总指挥一行，而且连个报信的都跑不出来！”
孙连仲越想越觉得害怕，感觉就像是有一只黑手在笼罩着自己，再也没有心思管石友三的事儿。匆匆结束了探问，孙连仲急忙回到家中，这满北平城像是一只吃人的恶魔，孙连仲只感到刺骨的寒意。张学良为什么要杀掉石友三，肯定不会是因为蒋介石的一封电报，蒋介石此举只是为了离间，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张也犯不着为了蒋就见六万人枪往外推。石友三反复无常不为主上所喜也是正常，可就因为这个要见石杀掉？这杀心未免太重啊！韩复渠死了，石友三也死了，晋军要被彻底裁撤，如今东北军如日中天所向披靡，完全没必要留着晋军、西北军残余这些杂牌军，那么会怎么对付我的第三路军呢？
就这样一个人坐着胡思乱想了半天，始终不得头绪，唯一跟着来北平的袁其祓也去了正定，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孙夫人罗毓凤走进书房看到孙连仲的样子有些心疼，连忙点上电灯，拉着孙连仲的手柔声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孙连仲叹口气没有理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夫君，万事总有办法，先吃饭吧！”孙连仲大了罗毓凤十好几岁，而且结婚的时候孙连仲已有一房太太已为他生了一儿一女，所以罗毓凤实际上是二房，说难听点儿就是小妾了，完全是因为家道没落无计可施才会如此。总算孙连仲怜之爱之，对她很好，罗毓凤常常感谢上天，自己嫁了一个好丈夫伟丈夫。
孙连仲搓了搓脸，遂起身去客厅用饭。刚坐下，就听到电话响了，接起来却是王树翰，“仿鲁兄啊，今晚，赵夫人招待朋友请了程砚秋老板开堂会，总司令听说你喜欢听戏，特意请你过来啊！”
孙连仲一愣，听戏？不是说张学良现在不喜欢听戏了吗？怎么会请自己听戏？“总司令盛情，连仲感激不尽，但是赵夫人的朋友相比女士居多，我一个大老粗怎好居身其间！”
“哎呀！怪我没说清楚，总司令昨天已经回城了，今晚特意是请你听戏。赵夫人的朋友们刚刚已经都散了。”孙连仲无从推脱，不知今晚想干什么，难道是鸿门宴？“接你的汽车估计到你门口了，就请仿鲁兄和尊夫人尽快准备，不要让总司令和赵夫人久等。”孙连仲更是心里一紧。
果然，两人刚刚换好衣服，门口亲兵来报总司令来接的汽车已经到门口了。孙连仲无奈，只好带着罗毓凤走到门口，一个东北军副官已经站在车前，敬礼说道：“孙总指挥，我是总司令的副官陈大章，总司令让我来接你和夫人。”孙连仲一看是个少校，遂客气的点头示意，然后上了车。陈大章坐在副驾驶位子上
反伏击车很高大，内部空间也很宽敞，孙连仲第一次坐在这么高大宽敞而且豪华的车内，罗毓凤更是浑身的不自在。“陈少校，这车好像是总司令专用的吧？我走南闯北还从来没看到过，连洋人处都没有见过。”
“那是啊！上次美国洛克菲勒先生坐过之后非常喜欢，当场掏出十万美元，总司令都没舍得卖一辆呢！洛克菲勒先生是谁啊，那是全世界最有钱的人，他都没坐过！我们东北军里啊，也就是跟总司令随车谈事情才能坐坐，像这样专门派这车去接的，孙总指挥还是第一人呢，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坐在反伏击车里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安静平稳，再不复平日里颠簸的感觉，孙连仲由衷赞叹道：“总司令对连仲的厚爱，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啊！”
车子很快开进顺承王府，张学良和赵四已经在前院内等待，孙连仲连忙下车小跑着走到张学良面前敬礼，诚惶诚恐道：“怎敢劳总司令迎接，让连仲受宠若惊啊!”看到旁边的王树翰、商震、李宜春也都带着家眷，连忙一一问好。
张学良拍拍孙连仲的臂膀，笑着说：“诶！今天晚上啊，是绮霞请罗夫人听新戏，我们俩啊就是沾个光，放松下心情。仿鲁兄，今天晚上啊，我们只当是朋友玩乐，不论职务，不谈公事，啊，哈哈哈！”
赵四也接道：“是啊，是啊，待会儿是程继先先生和程砚秋先生唱新戏，待会儿可是第一回唱呢！这两年汉爷政务军务繁杂，都没有时间听戏，今天难得肯陪我听听戏呢！还说孙总指挥也爱听戏，特意请你们过来一起鉴赏。”
“这两年，总司令领导东三省励精图治，日理万机，为东三省三千万父老乡亲为中国的富强日夜操劳，连听场戏的功夫都没有，实在是我辈楷模啊！”孙连仲心里暗笑，两年没有听过戏，谁信啊！
张学良一边引着众人走进大厅一边说道：“说听场戏的功夫都没有那是假话，但是一场戏都没听过那倒是真的！”进了大厅，众人落座，侍女们送上茶水，张学良认真的说道：“这听戏啊、打牌啊、鸦片烟啊什么的，中国人叫它们声色犬马，或者说是酒色财气，说到底就是一个欲字，人不能无欲但不能过欲，过欲则沉溺而不可自拔，就成了欲望的奴隶。我啊，以前就是在这个欲字上太过放纵自己，快三十岁的人了只能靠爹吃饭！我爹横遭不错，东三省危若累卵，我要是再不振作再不奋发岂不是枉为人子枉作男儿！所以现在就必须要矫枉过正，一丝一毫都不沾。”
众人都钦佩的看着张学良，尤其是王树翰、李宜春和赵四等一直看着张学良的变化的东北人。戒毒、戒毒、戒色，连戏也不听了，这得是多大的毅力多大的决心才能办得到啊！赵四想起当年张学良戒毒时将自己锁起来浑身颤抖眼泪鼻涕横流却强忍着，最难受的时候寒冬腊月浸泡在冰水里，忍不住流下泪来。
王树翰看到赵四流泪，也忍不住流下泪，“总司令为了东北，为了东北三千万父老，真是下了大决心，拿出了大毅力，吃了大苦啊！”然后对不知情的孙连仲和商震讲述了张学良当年是如何戒毒，又是如何在这两年时间里没有打过牌，没有听过戏，真是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真是有大毅力啊！一个人要戒除毒瘾是非常非常难的，后世有那么多的强制戒毒所，但是真正戒除毒瘾的比例很小，因为深深地精神依赖感是永远也戒不掉的。更何况是戒除一个人多年的兴趣爱好。所以众人才对张学良的变化钦佩万分，因为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甚至几乎没听说过有人做到。但实际上对于张学良来说并不难，刘重元夺占了张学良的身体，他的精神可没有毒瘾，所以只需要戒除生理依赖就可以了。刘重元也不喜欢听京剧，也不喜欢赌博打麻将，所以轻轻松松就全部戒除了。倒是一般人认为的戒色，相当考验刘重元的意志。
张学良洒脱一笑，说道：“西方有这么一句名言：人心是一粒种子，在欲望的土壤里，会长出杂草；在思想的土壤里，会结出智慧；在真诚的土壤里，会结出友情；在爱心的土壤里，会长出快乐。我只不过是将我的心从欲望中挖出来而已，没什么难的！这两年我与维宙先生、玉衡兄等智者讨论学问增长知识，与宜春、若愚、伊雅格等好朋友兄弟真诚相交砥砺前行，身边还有大姐、小妹和孩子们陪伴，我这两年是我这一生中最充实的两年，何谈一个苦字。好了，不说这个了，今晚啊，是请大家来听戏的！我们开始吧，几位老板相必都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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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回去之前什么时候去见见石友三，不由有些不爽，这个石友三仗着麾下有六万人枪，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自己好歹曾经是他的上级，都在北平好几天了也不说来拜见自己。正生闷气间，参谋长袁其祓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脸色苍白一脸惊慌，赶走了其他人。“总指挥，出事了，刚才张总司令的秘书处打来电话，说昨天晚上在正定县以北，石汉章的几个亲兵遭遇晋军残兵全军覆没，正定县保安大队派人去时只是找到了五具尸体，就是总指挥进城时碰见的石广丰一行。”孙连仲皱皱眉，不过死了几个亲兵还是石友三的，惊慌成这样干什么？“秘书处的人说，正定县保安大队中一个中队长以前是西北军团长，据这位前团长说：其中一具尸体像是石汉章本人！”
吧嗒，孙连仲张着嘴愣愣的看着袁其祓，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揪住他的衣服说道：“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秘书处打来电话，说怀疑石汉章被晋军残兵打死了，想让我们也派个人过去确认。”孙连仲这才反应过来，以手扶额靠坐在椅子上平复怦怦直跳的心脏。“我早该想到了，深更半夜的，石友三怎么会派人回部队？有什么事情不能打电话发电报的？他这是想化妆逃跑啊！这样！你去看看，究竟是不是石汉章，我到他在北平的住处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站起身却不想脚软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对了，石汉章就算出事儿，让石汉章的参谋长等人去看看就是了，他们东北军中认识石汉章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为什么让我们派人去？”
袁其祓闻言一想，对啊！这事儿为什么找我们呢？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惊讶的看着孙连仲，孙连仲也是脸色苍白。两人都是想到了，这个莫非是张学良想要吓唬我们？
急匆匆的赶到丁章胡同石友三在北平的住处，一见到石友三的参谋长王清翰，当即问道：“清翰，汉章兄呢？”见王清翰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大急道：“在我面前还不说实话！难道真的去了正定？”
王清翰彻底崩溃，眼泪都留下来，拉着孙连仲哭诉道：“孙老总啊，你要给我们做主啊！要给我们石总指挥报仇啊！老总啊，求你看在跟我们石总指挥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他报仇啊！”孙连仲悲从中来，刚刚走了韩复渠，现在石友三又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们真是太傻了，我们真是太傻了！”坐在孙连仲下手的王清翰完全忘了，只是自言自语道：“总指挥如果就待在北平，他张学良还拿他没什么办法，啊！我真是太傻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了！”盏茶功夫，王清翰平静下来，才解释道：“石总指挥到了北平之后，张学良异常冷淡，屡屡求见皆不应允，还派暗探监视这里，石总指挥想回长治司令部又被东北军阻拦。石总指挥可谓是进退维谷啊！”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那天，我们收到消息说是蒋介石给张学良发电报，要把总指挥拿下送到南京交他处置，石总指挥于是决定潜行出城回长治，没想到还是着了张学良的道啊！现在想想，这个消息说不定就是张学良故意透露过来逼迫总指挥偷走的。”
“会不会是真的碰上了晋军溃兵呢？”
王清翰摇摇头，“孙老总，你是知道总指挥的，同行的亲兵石广丰、石德彪、陈海、王虎你也都认识，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马上左右开弓百步穿杨，都是打老了仗的。出发前，总指挥还说京汉铁路不通，出城之后要多买马匹，快马加鞭赶回长治军部，老总，你说说，什么样的溃兵能够拦下总指挥一行，而且连个报信的都跑不出来！”
孙连仲越想越觉得害怕，感觉就像是有一只黑手在笼罩着自己，再也没有心思管石友三的事儿。匆匆结束了探问，孙连仲急忙回到家中，这满北平城像是一只吃人的恶魔，孙连仲只感到刺骨的寒意。张学良为什么要杀掉石友三，肯定不会是因为蒋介石的一封电报，蒋介石此举只是为了离间，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张也犯不着为了蒋就见六万人枪往外推。石友三反复无常不为主上所喜也是正常，可就因为这个要见石杀掉？这杀心未免太重啊！韩复渠死了，石友三也死了，晋军要被彻底裁撤，如今东北军如日中天所向披靡，完全没必要留着晋军、西北军残余这些杂牌军，那么会怎么对付我的第三路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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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连仲搓了搓脸，遂起身去客厅用饭。刚坐下，就听到电话响了，接起来却是王树翰，“仿鲁兄啊，今晚，赵夫人招待朋友请了程砚秋老板开堂会，总司令听说你喜欢听戏，特意请你过来啊！”
孙连仲一愣，听戏？不是说张学良现在不喜欢听戏了吗？怎么会请自己听戏？“总司令盛情，连仲感激不尽，但是赵夫人的朋友相比女士居多，我一个大老粗怎好居身其间！”
“哎呀！怪我没说清楚，总司令昨天已经回城了，今晚特意是请你听戏。赵夫人的朋友们刚刚已经都散了。”孙连仲无从推脱，不知今晚想干什么，难道是鸿门宴？“接你的汽车估计到你门口了，就请仿鲁兄和尊夫人尽快准备，不要让总司令和赵夫人久等。”孙连仲更是心里一紧。
果然，两人刚刚换好衣服，门口亲兵来报总司令来接的汽车已经到门口了。孙连仲无奈，只好带着罗毓凤走到门口，一个东北军副官已经站在车前，敬礼说道：“孙总指挥，我是总司令的副官陈大章，总司令让我来接你和夫人。”孙连仲一看是个少校，遂客气的点头示意，然后上了车。陈大章坐在副驾驶位子上
反伏击车很高大，内部空间也很宽敞，孙连仲第一次坐在这么高大宽敞而且豪华的车内，罗毓凤更是浑身的不自在。“陈少校，这车好像是总司令专用的吧？我走南闯北还从来没看到过，连洋人处都没有见过。”
“那是啊！上次美国洛克菲勒先生坐过之后非常喜欢，当场掏出十万美元，总司令都没舍得卖一辆呢！洛克菲勒先生是谁啊，那是全世界最有钱的人，他都没坐过！我们东北军里啊，也就是跟总司令随车谈事情才能坐坐，像这样专门派这车去接的，孙总指挥还是第一人呢，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坐在反伏击车里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安静平稳，再不复平日里颠簸的感觉，孙连仲由衷赞叹道：“总司令对连仲的厚爱，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啊！”
车子很快开进顺承王府，张学良和赵四已经在前院内等待，孙连仲连忙下车小跑着走到张学良面前敬礼，诚惶诚恐道：“怎敢劳总司令迎接，让连仲受宠若惊啊!”看到旁边的王树翰、商震、李宜春也都带着家眷，连忙一一问好。
张学良拍拍孙连仲的臂膀，笑着说：“诶！今天晚上啊，是绮霞请罗夫人听新戏，我们俩啊就是沾个光，放松下心情。仿鲁兄，今天晚上啊，我们只当是朋友玩乐，不论职务，不谈公事，啊，哈哈哈！”
赵四也接道：“是啊，是啊，待会儿是程继先先生和程砚秋先生唱新戏，待会儿可是第一回唱呢！这两年汉爷政务军务繁杂，都没有时间听戏，今天难得肯陪我听听戏呢！还说孙总指挥也爱听戏，特意请你们过来一起鉴赏。”
“这两年，总司令领导东三省励精图治，日理万机，为东三省三千万父老乡亲为中国的富强日夜操劳，连听场戏的功夫都没有，实在是我辈楷模啊！”孙连仲心里暗笑，两年没有听过戏，谁信啊！
张学良一边引着众人走进大厅一边说道：“说听场戏的功夫都没有那是假话，但是一场戏都没听过那倒是真的！”进了大厅，众人落座，侍女们送上茶水，张学良认真的说道：“这听戏啊、打牌啊、鸦片烟啊什么的，中国人叫它们声色犬马，或者说是酒色财气，说到底就是一个欲字，人不能无欲但不能过欲，过欲则沉溺而不可自拔，就成了欲望的奴隶。我啊，以前就是在这个欲字上太过放纵自己，快三十岁的人了只能靠爹吃饭！我爹横遭不错，东三省危若累卵，我要是再不振作再不奋发岂不是枉为人子枉作男儿！所以现在就必须要矫枉过正，一丝一毫都不沾。”
众人都钦佩的看着张学良，尤其是王树翰、李宜春和赵四等一直看着张学良的变化的东北人。戒毒、戒毒、戒色，连戏也不听了，这得是多大的毅力多大的决心才能办得到啊！赵四想起当年张学良戒毒时将自己锁起来浑身颤抖眼泪鼻涕横流却强忍着，最难受的时候寒冬腊月浸泡在冰水里，忍不住流下泪来。
王树翰看到赵四流泪，也忍不住流下泪，“总司令为了东北，为了东北三千万父老，真是下了大决心，拿出了大毅力，吃了大苦啊！”然后对不知情的孙连仲和商震讲述了张学良当年是如何戒毒，又是如何在这两年时间里没有打过牌，没有听过戏，真是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真是有大毅力啊！一个人要戒除毒瘾是非常非常难的，后世有那么多的强制戒毒所，但是真正戒除毒瘾的比例很小，因为深深地精神依赖感是永远也戒不掉的。更何况是戒除一个人多年的兴趣爱好。所以众人才对张学良的变化钦佩万分，因为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甚至几乎没听说过有人做到。但实际上对于张学良来说并不难，刘重元夺占了张学良的身体，他的精神可没有毒瘾，所以只需要戒除生理依赖就可以了。刘重元也不喜欢听京剧，也不喜欢赌博打麻将，所以轻轻松松就全部戒除了。倒是一般人认为的戒色，相当考验刘重元的意志。
张学良洒脱一笑，说道：“西方有这么一句名言：人心是一粒种子，在欲望的土壤里，会长出杂草；在思想的土壤里，会结出智慧；在真诚的土壤里，会结出友情；在爱心的土壤里，会长出快乐。我只不过是将我的心从欲望中挖出来而已，没什么难的！这两年我与维宙先生、玉衡兄等智者讨论学问增长知识，与宜春、若愚、伊雅格等好朋友兄弟真诚相交砥砺前行，身边还有大姐、小妹和孩子们陪伴，我这两年是我这一生中最充实的两年，何谈一个苦字。好了，不说这个了，今晚啊，是请大家来听戏的！我们开始吧，几位老板相必都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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