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可能比眨眼更快速度，霍佑青把手抽了回来。他盯着眼前人，半天说出一个字，“你……”
戴沅露出难过神情，但他小声请求霍佑青先别离开，请求完，他飞快地拿出自己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随后将屏幕亮向霍佑青。
霍佑青本能地看过去，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有两个人。
一坐一跪。
坐在椅上人穿着白衬衣，最上面两粒扣子解开，松松露出里面雪白皮肤，以及皮肤上明显红痕，他眉眼松快地看着镜头，甚至唇角还有笑意。
而他手落在跪在他旁边人黑发上，手势看上去像是正在抚摸自己很喜欢宠物。
至于侧身跪着人，他正仰头看着坐在椅子上人，即使镜头只拍到了他半张脸，但依旧能看出那张脸上情绪。
依恋、缱绻、渴慕，致对方于神明般忠诚，和藏在种种感情之下害怕。
他什么都没穿，唯独修长苍白脖子上系着一条狗链，狗链另外一端绕于坐着人手腕上。
霍佑青认出了照片上两个人。
跪着人是戴沅，而坐在椅子上人是他。
他不敢再多看，僵硬地将脸扭开。戴沅细弱声音飘入他耳朵里，“主人，我没有骗你。”
“你、你先不要这样叫我。”霍佑青声音不由地卡壳，情感让他尽快离开，可理智要他去查清一些事情。
他站在原地，平复了会心情后，重新看向戴沅，尽量平静地说：“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谈地方是一家高级茶楼包厢。
霍佑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想说什么，看到低着头坐在对面青年，把想说话憋了回去。
明明比一般男人都要高，却总是露出弱势一面，可怜兮兮，更奇怪是，竟然不违和。
霍佑青心情复杂地又倒了一杯茶，这杯茶是给戴沅。
戴沅应该是听到了动静，他迅速地抬了眼，看到面前茶，下巴抬得更高，往霍佑青这边看了一眼。
过深眼皮在这瞬间隐藏了些许，导致那双琥珀眼看上去更通透无辜，他似乎很快乐，轻声跟霍佑青说谢谢。
霍佑青心情更复杂，可再复杂，有些话也必须说出口。
“上次住院醒来，我忘了很多事情，我能问问你，我……和你是怎么认识，还有，我和你之间发生事情吗？”
“当然可以。”戴沅答完这句话，遽然沉默了一会，霍佑青想再开口时，他先一步开口了。
“我们是在你二十二岁回国那年认识，第一次见面是在阿琅生日会，阿琅跟我介绍你，说你是他好朋友，我们当天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来，你约我出去玩，一开始我们只是正常玩，我们去餐厅吃饭，去打球，去听音乐会。但有一天，你约我去你家，你说你看到我发在社交软件上照片，想请我给你拍照。
我们是朋友，所以一口答应了，可那一天你将我锁了起来……我被关了好几天，那几天我们有时候在床上，有时候在阳台，还有时候在浴室，我被你喂了药，意识昏昏沉沉，我试图反抗过，但我一反抗，你就……”
说到这里时，戴沅浑身战栗，像是非常害怕，“你打我，用鞭子抽我，将我关起来，说不听话狗狗就应该被教训。”
从别人口中听自己做过，不对，听未来自己做过残暴事情，是一种极其古怪感觉。霍佑青睫毛颤了颤，不得不喝口茶来掩饰自己。
戴沅形容人简直不是他。
戴沅似乎也察觉到霍佑青情绪不对，他停止诉说往事，慢慢起身在霍佑青面前蹲下。在霍佑青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小心翼翼地用脸颊蹭霍佑青膝盖，垂着浓密眼睫把琥珀眼眸遮住大半。
“主人不要我了吗？”他问。
“你不要叫我主人。”霍佑青想推开戴沅，可指腹碰到对方冰冷皮肤，又飞快缩了回来。
他不看自己腿边戴沅，“你说这些话，跟我之前了解不一致，我不可能单凭一张照片和你话就相信你，他们都说我恨你，想杀了你。”
戴沅不说话了，他脸颊始终贴着霍佑青腿。因为是春天，霍佑青裤子穿西装裤一点都不厚，甚而有些薄。血液流动带来热度源源不断透过材质光滑裤子传入他脸颊，起初是贴着脸颊烧起来，继而整个身体。
霍佑青血仿佛流进了他体内。
“嗯？”霍佑青注意到戴沅长时间沉默，他动了动腿，想让对方远离自己。只是他一动，戴沅跟着动。
戴沅抬起脸，他仰视着霍佑青，窗外日光如清风拂在他那张过分精致漂亮脸，莫名，苍白皮肤上泛起红潮，唇舌隐在牙齿间伸卷，“我还有其他证据。”
霍佑青一走进房子，就发现这套房子风格是他所喜欢，他喜欢落地窗，这套房子每间房都有落地窗，尤其是主卧三面都是窗户。
温馨装饰，成双家具，连门口两双拖鞋都告诉霍佑青房子主人有两位。
主卧衣帽间有许多衣服，霍佑青在戴沅允许下查看了，全是他喜欢衣服牌子，甚至贴在玻璃柜上便签上字也是他笔迹。
便签应该是许久之前留，粘性已经不大够，霍佑青一碰就掉了下来，上面写着“里面衣服拿去干洗。”
稀松平常话，更透出生活气息。
戴沅跟他说他们曾经同居过一段时间，也许不算同居，是他把戴沅关在这里，总之地点就是这套房子，他从没来过这里，可这套房子处处充斥他气息。
霍佑青脸色略白，他拾起便签，“我们在这里住了很久吗？”
戴沅注意到霍佑青把之前“我和你”换成了“我们”，他嗯了一声，又说：“还有一个东西，要看吗？”
霍佑青回头，他忽然有一种直觉，接下来他要看东西很有可能是他不能接受，但他现在在真相边缘，就像立于悬崖边，明明深知危险，却忍不住窥视深渊。
“东西在哪？”他问戴沅。
戴沅指了下外面，表情有些无措，又有些慌张，“在客厅。”
他似乎不想让霍佑青看，可还是把人引去客厅，他请霍佑青坐下，自己走到电视柜前，开机，用遥控，调出一段视频。
视频环境就是这套房子主卧。
霍佑青先前进主卧就注意到主卧那张过分大床，此时视频镜头正对着那张床。
他又一次在戴沅提供东西里看到自己，他坐在床上，衣服很乱，但比视频中另外一个人要好。
另外一个人双手被锁链拷着，脖子上还戴着像狗才会戴项圈。
那个人是戴沅。
雪白与苍白紧密连接在一块，连绵起伏，视频中戴沅紧阖着眼，艰难从喉咙中发出气音，不知过了多久，他哀求着唤主人。
霍佑青盯着视频自己，他似乎很清楚戴沅想做什么，很不客气地甩了戴沅一巴掌，把人脸直接打偏，“不准！”
戴沅声音里有了泣音，如可怜小动物，“主人，我想出来，主人……”
视频里霍佑青轻笑着俯下身，“有这么舒服吗？”
戴沅那双眼雾沉沉，他咬着唇，盯着被月光笼住人，莹如温玉，雪白一色刺进他眼底。他意识像是有一刹那清明，可最终还是被混沌吞噬。他诚实地说：“主人里面好舒服，小狗想……”
话没有说完，视频外霍佑青就将电视关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比先前不知道白了许多。戴沅观察着他神情，拘谨开口：“主人你还好吗？”
声音和刚刚视频声音一模一样，只是语气不同，这种感觉让霍佑青非常不适。他狼狈地挪开视线，不敢看戴沅，“如果你说是真，那我为什么要开车撞你，绑架你？”
“因为你说我不乖，总是想逃跑，你还说我吸引了太多人目光，不是你一个人狗，死了话就会只是你狗了。”
霍佑青惊得偏头看戴沅。
戴沅说这些话语气很平静。
“那你……知道我忘了这些事，为什么还要告诉我？”霍佑青艰难地问出口，“你不应该离我越远越好吗？”
戴沅垂下头，修长脖颈上“佑”字纹身像一根针，直直扎进人心里。
“我已经被主人驯服了啊。”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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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沅露出难过神情，但他小声请求霍佑青先别离开，请求完，他飞快地拿出自己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随后将屏幕亮向霍佑青。
霍佑青本能地看过去，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有两个人。
一坐一跪。
坐在椅上人穿着白衬衣，最上面两粒扣子解开，松松露出里面雪白皮肤，以及皮肤上明显红痕，他眉眼松快地看着镜头，甚至唇角还有笑意。
而他手落在跪在他旁边人黑发上，手势看上去像是正在抚摸自己很喜欢宠物。
至于侧身跪着人，他正仰头看着坐在椅子上人，即使镜头只拍到了他半张脸，但依旧能看出那张脸上情绪。
依恋、缱绻、渴慕，致对方于神明般忠诚，和藏在种种感情之下害怕。
他什么都没穿，唯独修长苍白脖子上系着一条狗链，狗链另外一端绕于坐着人手腕上。
霍佑青认出了照片上两个人。
跪着人是戴沅，而坐在椅子上人是他。
他不敢再多看，僵硬地将脸扭开。戴沅细弱声音飘入他耳朵里，“主人，我没有骗你。”
“你、你先不要这样叫我。”霍佑青声音不由地卡壳，情感让他尽快离开，可理智要他去查清一些事情。
他站在原地，平复了会心情后，重新看向戴沅，尽量平静地说：“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谈地方是一家高级茶楼包厢。
霍佑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想说什么，看到低着头坐在对面青年，把想说话憋了回去。
明明比一般男人都要高，却总是露出弱势一面，可怜兮兮，更奇怪是，竟然不违和。
霍佑青心情复杂地又倒了一杯茶，这杯茶是给戴沅。
戴沅应该是听到了动静，他迅速地抬了眼，看到面前茶，下巴抬得更高，往霍佑青这边看了一眼。
过深眼皮在这瞬间隐藏了些许，导致那双琥珀眼看上去更通透无辜，他似乎很快乐，轻声跟霍佑青说谢谢。
霍佑青心情更复杂，可再复杂，有些话也必须说出口。
“上次住院醒来，我忘了很多事情，我能问问你，我……和你是怎么认识，还有，我和你之间发生事情吗？”
“当然可以。”戴沅答完这句话，遽然沉默了一会，霍佑青想再开口时，他先一步开口了。
“我们是在你二十二岁回国那年认识，第一次见面是在阿琅生日会，阿琅跟我介绍你，说你是他好朋友，我们当天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来，你约我出去玩，一开始我们只是正常玩，我们去餐厅吃饭，去打球，去听音乐会。但有一天，你约我去你家，你说你看到我发在社交软件上照片，想请我给你拍照。
我们是朋友，所以一口答应了，可那一天你将我锁了起来……我被关了好几天，那几天我们有时候在床上，有时候在阳台，还有时候在浴室，我被你喂了药，意识昏昏沉沉，我试图反抗过，但我一反抗，你就……”
说到这里时，戴沅浑身战栗，像是非常害怕，“你打我，用鞭子抽我，将我关起来，说不听话狗狗就应该被教训。”
从别人口中听自己做过，不对，听未来自己做过残暴事情，是一种极其古怪感觉。霍佑青睫毛颤了颤，不得不喝口茶来掩饰自己。
戴沅形容人简直不是他。
戴沅似乎也察觉到霍佑青情绪不对，他停止诉说往事，慢慢起身在霍佑青面前蹲下。在霍佑青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小心翼翼地用脸颊蹭霍佑青膝盖，垂着浓密眼睫把琥珀眼眸遮住大半。
“主人不要我了吗？”他问。
“你不要叫我主人。”霍佑青想推开戴沅，可指腹碰到对方冰冷皮肤，又飞快缩了回来。
他不看自己腿边戴沅，“你说这些话，跟我之前了解不一致，我不可能单凭一张照片和你话就相信你，他们都说我恨你，想杀了你。”
戴沅不说话了，他脸颊始终贴着霍佑青腿。因为是春天，霍佑青裤子穿西装裤一点都不厚，甚而有些薄。血液流动带来热度源源不断透过材质光滑裤子传入他脸颊，起初是贴着脸颊烧起来，继而整个身体。
霍佑青血仿佛流进了他体内。
“嗯？”霍佑青注意到戴沅长时间沉默，他动了动腿，想让对方远离自己。只是他一动，戴沅跟着动。
戴沅抬起脸，他仰视着霍佑青，窗外日光如清风拂在他那张过分精致漂亮脸，莫名，苍白皮肤上泛起红潮，唇舌隐在牙齿间伸卷，“我还有其他证据。”
霍佑青一走进房子，就发现这套房子风格是他所喜欢，他喜欢落地窗，这套房子每间房都有落地窗，尤其是主卧三面都是窗户。
温馨装饰，成双家具，连门口两双拖鞋都告诉霍佑青房子主人有两位。
主卧衣帽间有许多衣服，霍佑青在戴沅允许下查看了，全是他喜欢衣服牌子，甚至贴在玻璃柜上便签上字也是他笔迹。
便签应该是许久之前留，粘性已经不大够，霍佑青一碰就掉了下来，上面写着“里面衣服拿去干洗。”
稀松平常话，更透出生活气息。
戴沅跟他说他们曾经同居过一段时间，也许不算同居，是他把戴沅关在这里，总之地点就是这套房子，他从没来过这里，可这套房子处处充斥他气息。
霍佑青脸色略白，他拾起便签，“我们在这里住了很久吗？”
戴沅注意到霍佑青把之前“我和你”换成了“我们”，他嗯了一声，又说：“还有一个东西，要看吗？”
霍佑青回头，他忽然有一种直觉，接下来他要看东西很有可能是他不能接受，但他现在在真相边缘，就像立于悬崖边，明明深知危险，却忍不住窥视深渊。
“东西在哪？”他问戴沅。
戴沅指了下外面，表情有些无措，又有些慌张，“在客厅。”
他似乎不想让霍佑青看，可还是把人引去客厅，他请霍佑青坐下，自己走到电视柜前，开机，用遥控，调出一段视频。
视频环境就是这套房子主卧。
霍佑青先前进主卧就注意到主卧那张过分大床，此时视频镜头正对着那张床。
他又一次在戴沅提供东西里看到自己，他坐在床上，衣服很乱，但比视频中另外一个人要好。
另外一个人双手被锁链拷着，脖子上还戴着像狗才会戴项圈。
那个人是戴沅。
雪白与苍白紧密连接在一块，连绵起伏，视频中戴沅紧阖着眼，艰难从喉咙中发出气音，不知过了多久，他哀求着唤主人。
霍佑青盯着视频自己，他似乎很清楚戴沅想做什么，很不客气地甩了戴沅一巴掌，把人脸直接打偏，“不准！”
戴沅声音里有了泣音，如可怜小动物，“主人，我想出来，主人……”
视频里霍佑青轻笑着俯下身，“有这么舒服吗？”
戴沅那双眼雾沉沉，他咬着唇，盯着被月光笼住人，莹如温玉，雪白一色刺进他眼底。他意识像是有一刹那清明，可最终还是被混沌吞噬。他诚实地说：“主人里面好舒服，小狗想……”
话没有说完，视频外霍佑青就将电视关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比先前不知道白了许多。戴沅观察着他神情，拘谨开口：“主人你还好吗？”
声音和刚刚视频声音一模一样，只是语气不同，这种感觉让霍佑青非常不适。他狼狈地挪开视线，不敢看戴沅，“如果你说是真，那我为什么要开车撞你，绑架你？”
“因为你说我不乖，总是想逃跑，你还说我吸引了太多人目光，不是你一个人狗，死了话就会只是你狗了。”
霍佑青惊得偏头看戴沅。
戴沅说这些话语气很平静。
“那你……知道我忘了这些事，为什么还要告诉我？”霍佑青艰难地问出口，“你不应该离我越远越好吗？”
戴沅垂下头，修长脖颈上“佑”字纹身像一根针，直直扎进人心里。
“我已经被主人驯服了啊。”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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