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季孙行没等到迟恭白下舞台，想了一会儿才拿着水过来，就看见了这个场面。
“怎么回事儿？”他沉着脸，视线在古弛和迟恭白之间来回。
看他来了，古弛知道今天这架是打不起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手，脸上没了惯常的笑。
“你问问他，突然翻了脸，真当自己青春期？”
他话里都是嘲意，季孙行下意识警告地扫了他一眼。古弛嗤笑一声，季孙行皱着眉转身和迟恭白面对面。
“怎么了？嗯？”
他伸手捧住迟恭白脸，声音轻轻地问。
迟恭白被他托在手心里，和他视线相对。时间过了很久，他心里略微动摇了一下，但随后就别开眼，往后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他没有看季孙行，声音还透着哑。“请半天假，我今天先回了。”
迟恭白说完之后就转身朝门口走，季孙行想拉他，余光看见旁边冷着脸的古弛，干脆没拦，自己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热夏的大门，季孙行才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胳膊。
“到底怎么了？”
季孙行的声音已经有点急了，听起来发凶。他出口后自己也意识到了，顿了顿后放缓了声音。
“告诉我，行吗？”他从迟恭白身后重新走到他面前，观察着迟恭白脸上的神情，“为什么生气了？”
“……”
迟恭白眼睛一直看着地面，过了会儿，终于抬起来。
“行哥。”他叫，“你喜欢我吗？”
季孙行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迟恭白就道。
“我知道，你喜欢。”
“我也喜欢你。”
旁边的路灯映在他脸上，他冰蓝色的眼睛里像浮着一层水光，看起来有点难过。
“让我想一想。”最后，迟恭白说，“行哥，你让我想一想。”
这天晚上季孙行终究是没有拦住迟恭白，他提出送迟恭白回学校，也被拒绝了。迟恭白后来是打车走的，没去学校，回了家。
酒吧驻唱疑似和乐队键盘手打了起来，今晚的演出被迫中断，酒吧里都在悄声议论。
季孙行回了酒吧，没心情去处理风言风语。古弛已经带着乐队在后台收拾乐器准备走人，迟恭白的反常在舞台开场前就开始了，他没再去问古弛什么，直接找到了唐朝。
“你们聊了什么，全部，都和我说一遍。”
他焦躁地敲着吧台，久违地露出了点暴躁的情绪。
唐朝也想不通，他仔细地过了一遍他和迟恭白的聊天内容，觉得和前半部分实在扯不上联系，就截去了有关鹤连祠的内容，把后半部分简要说了一下。
季孙行听到他提到自己和曲晟的关系的时候动作一顿，一下怔住了。
唐朝讲完，看着他的表情，慢慢开口问。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你没和他说你和曲晟谈过？”
季孙行不发一言，眼神很沉。唐朝咽了口唾沫，安慰道，“这也没什么，谁没谈过恋爱啊……”
季孙行打断了他的话，只说了句。
“不一样。”
迟恭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大厅里灯火通明，迟隽白和阿嬷都在。
他一回来阿嬷就惊喜的起身，问他饿不饿，去了厨房给他热菜。
“……我不饿，阿嬷，我吃过了。”
迟恭白慢了半拍把话说出来，阿嬷早已经进了厨房。
牺如 bxwx.co 牺如。迟隽白在沙发上看文件，眼也没抬地对他招招手。“让她去吧，这都几点了，陪我吃个夜宵。”
大哥这么说了，迟恭白就没再喊阿嬷，走过去挤在迟隽白身边坐下。
这么长一套沙发，迟隽白靠左侧坐，迟恭白非要和他挤。迟大哥含笑抬头，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
“非要和我挤？像什么样子。”
迟恭白无视他的口是心非，歪了歪脑袋把头拱在迟隽白肩上。他身上带了点似有若无的酒气，迟隽白嗅觉敏.感，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他倒不管迟恭白喝酒或抽烟，只是自家弟弟难得表现的这么黏他，不由探手摸了摸迟恭白的脸颊脖颈，想看看他有没有喝醉。
他这套动作做过百遍，迟恭白知道他的意思，蹭掉他的手。
“大哥，我就喝了一点点。”
迟隽白放心了，收回手，嘴上却道。
“就喝了一点儿，怎么感觉把你喝回了三岁？”
他随口一说，迟恭白却沉默了会儿，低声问。
“哥，我是不是太小了？”
迟隽白动作一顿，眉头皱起来。
“你现在就是这个年纪……你怎么会这么想？有谁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没有。”迟恭白把头抬起来，赶紧挥挥手。他对迟隽白笑着，又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
觉得有些事，他都赶不上了。
迟恭白没把话说完，眼睛低落地垂下来，再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迟隽白认真地看着他，还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觉得我早点长大就能帮大哥了。”
汜减ZcwX*.orG*汜。他转了口风，笑眯眯地把话补全，有意卖乖。迟隽白看他一会儿，没说什么，用文件敲了一记他额头，把视线转回去了。
“我才多大年纪，干不动活要你帮手？”
他们说着，阿嬷的菜也热好了。不是正经的大菜，一人一碗人参红枣鸽子汤，另外给迟恭白附了一块杏仁牛乳蛋糕。
芈何芈。迟大哥把文件放到一边，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东西。迟恭白晚上喝了酒，把蛋糕也吃完之后肚子饱了，困意就上涌。
迟隽白看出他困了，心疼地摸了摸弟弟的脸，让他上楼去睡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迟恭白和迟大哥说完晚安，回到房间没有洗漱就躺倒在床上，闭眼睡了过去。
一睡睡了两个小时，迟隽白关掉了书房的灯，他却在十二点的夜里醒了。
迟恭白重新闭上眼睛，然而再也没找到刚刚的睡意，好像那点酒精就够麻痹他的大脑两个小时，眼睛一闭一睁就挥发完了。
刚喝完酒就连续唱了一整小时歌，先前已经不那么哑了的喉咙迟钝地痛起来。
迟恭白又躺了一会儿，喉咙干涩。他懒得下去喝水，干脆起身去冲了个澡，在淋浴下刷牙的时候咽了好几口生水下去。
他洗漱完，大脑彻底精神了。干渴的喉咙因为得了水的滋润似乎好了些，迟恭白把窗帘拉开，盘腿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窗外的夜色。
汜减Z*cwX*.oRg汜。今天天好黑，夜色浓重，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轮黄月挂在天上，正好嵌在迟恭白的窗户里。
迟恭白看着，耳边是过了时节的夏蝉濒死的蝉鸣，深深浅浅的像海浪退潮。他一度以为自己在发呆，回过神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脑海里想的是和季孙行在周阿公家的一幕幕，鼻尖似乎又闻到了奶油冰激凌的香气。
手机震了一下，迟恭白过了一会儿才拿起来。
上面是一条来自季孙行的微信消息，就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晚安。
他盯着这条消息过了许久，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回。
迟恭白不是吝啬这两个字，只是担心回复后会收到季孙行的下一条消息。他现在并不太想动弹，有一种脱离于大脑的，在肢体中游移的无力感。
他就这样坐着，直到蝉鸣逐渐褪去，夜变得更浓而后又淡。天光将要亮起时望着灰黑的天空感受到一阵迟来的困意，就抱着被子往后倒进了床里。
他很快睡着了，梦里绿莹莹的，是一片海似的萤火虫群。
牺如 suyingwang.net 牺如。迟恭白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一点。
在家里不会有人叫他起床，等他睡够了起来，不管几点，阿嬷重新给他做一份吃的就好了。
不过他鲜少睡过午饭时间，迟隽白在出门之前还等了等他，确认大概率是等不到他起来吃午饭了才走。
阿嬷也很有点担心，但是谁也没叫他。
迟恭白下来的时候得到了很丰盛的一顿迟到的午饭，阿嬷觉得他好像累坏了，多添了好些菜。
他慢慢吃完，为了让阿嬷安心，和她聊了一会儿天才上楼。
这套别墅现在空空荡荡的，只有迟恭白和阿嬷两个人。他有一点想去游泳，但脚步还是拐回了自己的房间，像是什么都懒得干了。
他手机里和季孙行的微信界面还停留在昨天那句“晚安”，今天的一半过去了，没有新消息进来。
迟恭白盯着他和季孙行的聊天窗口很久，点了退出。他们的聊天背景是那张在车上拍的合影，图片里迟恭白黑了点，现在已经白回来了，其实前后也没多大差别。
他退出微信后点开了相册，里面有个单独的分类。大部分是他出去玩的时候和家人的合照，小部分的风景图，现在多了季孙行的身影。
茶粉草莓的，桑葚枇杷的冰激凌，放在一点儿也不漂亮的饭碗里，只有上面一层是能见人的；各个角度的萤火虫群抓拍；从小山顶往下望的大片整齐的农田，小方块似的排列其中的屋舍；村庄里随处可见的各种动物……
一张张照片翻过去，迟恭白忍不住笑起来，然而随着照片翻完，他那点笑也隐没下去。
即使国庆里他已经拍了不少照片，但它们还是只有薄薄的这么一点儿。迟恭白无法自控的联想到季孙行的那本游记，那样厚重的记忆，在那时候都被季孙行安置在枕边。
他的的确确地在介意，在嫉妒，在不甘心。
芈何芈。在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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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儿？”他沉着脸，视线在古弛和迟恭白之间来回。
看他来了，古弛知道今天这架是打不起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手，脸上没了惯常的笑。
“你问问他，突然翻了脸，真当自己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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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嗯？”
他伸手捧住迟恭白脸，声音轻轻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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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热夏的大门，季孙行才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胳膊。
“到底怎么了？”
季孙行的声音已经有点急了，听起来发凶。他出口后自己也意识到了，顿了顿后放缓了声音。
“告诉我，行吗？”他从迟恭白身后重新走到他面前，观察着迟恭白脸上的神情，“为什么生气了？”
“……”
迟恭白眼睛一直看着地面，过了会儿，终于抬起来。
“行哥。”他叫，“你喜欢我吗？”
季孙行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迟恭白就道。
“我知道，你喜欢。”
“我也喜欢你。”
旁边的路灯映在他脸上，他冰蓝色的眼睛里像浮着一层水光，看起来有点难过。
“让我想一想。”最后，迟恭白说，“行哥，你让我想一想。”
这天晚上季孙行终究是没有拦住迟恭白，他提出送迟恭白回学校，也被拒绝了。迟恭白后来是打车走的，没去学校，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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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孙行打断了他的话，只说了句。
“不一样。”
迟恭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大厅里灯火通明，迟隽白和阿嬷都在。
他一回来阿嬷就惊喜的起身，问他饿不饿，去了厨房给他热菜。
“……我不饿，阿嬷，我吃过了。”
迟恭白慢了半拍把话说出来，阿嬷早已经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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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么说了，迟恭白就没再喊阿嬷，走过去挤在迟隽白身边坐下。
这么长一套沙发，迟隽白靠左侧坐，迟恭白非要和他挤。迟大哥含笑抬头，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
“非要和我挤？像什么样子。”
迟恭白无视他的口是心非，歪了歪脑袋把头拱在迟隽白肩上。他身上带了点似有若无的酒气，迟隽白嗅觉敏.感，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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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多大年纪，干不动活要你帮手？”
他们说着，阿嬷的菜也热好了。不是正经的大菜，一人一碗人参红枣鸽子汤，另外给迟恭白附了一块杏仁牛乳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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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坐着，直到蝉鸣逐渐褪去，夜变得更浓而后又淡。天光将要亮起时望着灰黑的天空感受到一阵迟来的困意，就抱着被子往后倒进了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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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不会有人叫他起床，等他睡够了起来，不管几点，阿嬷重新给他做一份吃的就好了。
不过他鲜少睡过午饭时间，迟隽白在出门之前还等了等他，确认大概率是等不到他起来吃午饭了才走。
阿嬷也很有点担心，但是谁也没叫他。
迟恭白下来的时候得到了很丰盛的一顿迟到的午饭，阿嬷觉得他好像累坏了，多添了好些菜。
他慢慢吃完，为了让阿嬷安心，和她聊了一会儿天才上楼。
这套别墅现在空空荡荡的，只有迟恭白和阿嬷两个人。他有一点想去游泳，但脚步还是拐回了自己的房间，像是什么都懒得干了。
他手机里和季孙行的微信界面还停留在昨天那句“晚安”，今天的一半过去了，没有新消息进来。
迟恭白盯着他和季孙行的聊天窗口很久，点了退出。他们的聊天背景是那张在车上拍的合影，图片里迟恭白黑了点，现在已经白回来了，其实前后也没多大差别。
他退出微信后点开了相册，里面有个单独的分类。大部分是他出去玩的时候和家人的合照，小部分的风景图，现在多了季孙行的身影。
茶粉草莓的，桑葚枇杷的冰激凌，放在一点儿也不漂亮的饭碗里，只有上面一层是能见人的；各个角度的萤火虫群抓拍；从小山顶往下望的大片整齐的农田，小方块似的排列其中的屋舍；村庄里随处可见的各种动物……
一张张照片翻过去，迟恭白忍不住笑起来，然而随着照片翻完，他那点笑也隐没下去。
即使国庆里他已经拍了不少照片，但它们还是只有薄薄的这么一点儿。迟恭白无法自控的联想到季孙行的那本游记，那样厚重的记忆，在那时候都被季孙行安置在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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